不在,他的所有自尊心,无意义的逞强,试探,放的狠话,都是故作姿态的独角戏。 他呆呆地捂着伤口,眼眶发热,指缝好像被血粘在了一起。他试图从狼藉里爬出来,腿却卡住拿不出来,用劲时感受到的却是骨头顶到皮肤的诡异,重重窝火和挫败叠加,他只能恼怒地一拳锤在地板。 骨折就算了,为什么偏偏会失明?为什么什么事情都让他赶上了?摔倒爬不起来,看不到前面有什么,他甚至连这个房间都走不出去! 这样和残废有什么区别? 人总是会在这种时刻无限地想起相似的场景,胆囊炎犯起来的时候,他也缩在地上爬不起来,是谢云暄接到了他的电话,是谢云暄砸开了门送他去的医院。 “谢云暄...” 展禹宁小声喊他的名字。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谢云暄,他也没离开自己呢? 现在是不是也厌倦了? 眼前翻来覆去都是一片黑暗。他终于明白失明以来的焦躁不安到底从何而来,那是一种被动选择丧失主动权的害怕,连眼见不对半路退缩的可能性都被扼杀了。他口口声声说希望谢云暄能够拥有正常的人生轨迹,非得这个时候才绝望地发现,那并不全是真的,而是就算有一天谢云暄不再需要他了,他也没有潇洒转身离开的勇气了。 “谢云暄...” 他忍无可忍,带着走调的嘶哑,再一次喊谢云暄的名字。 门轴在空气中的弹动几乎和他话语的尾音重合。 谢云暄打开门见到的就是这副情景,衣帽架砸在地上,挂着的风衣四处散落,他的老师以一种异常狼狈的姿势趴在地上,电动轮椅整个侧翻,而他的腿死死卡进轮椅下面的栏杆取不出来。 展禹宁现在眼睛看不到,不知道电动轮椅有多沉。 “你乱动什么?” 谢云暄的瞳孔一颤,连忙抬着轮椅,将笨重的石膏从卡住的空隙中取了出来。他扶起展禹宁,迅速检查了一遍伤口,都是皮外伤,但锁骨处的纱布渗了血。 一会没看到就弄成这样,是想跑吗。谢云暄咽下心里的烦躁,连忙去看他后脑勺的缝合,细软的发丝中缺了个空,所幸看起来暂无异样。他这才松了口气,转而去看展禹宁的脸。 展禹宁躲开了。 他死咬着嘴唇,眼睛隐进头发里晦暗不明地不断躲藏。谢云暄越是要看,展禹宁就越是挣扎的厉害。 “躲什么?!” 谢云暄没忍住低呵,强硬地掰过他的下巴,才发现展禹宁在无声地掉眼泪。 失神的眼睛因为想忍住眼泪暗自用力而弄得红通通的,混含着细碎的血丝,在不断颤抖的睫毛后漂亮成一块刚浸了水的琥珀。 太笨了,这有什么好忍的。 “...” “...还摔到哪里了?”谢云暄将他揽到怀中,语气软了下去。令人安心的热量透过衣服传递过来,近乎是要将展禹宁整个人都裹起来:“腿有没有事?” 所有的愤怒和质疑统统变得问不出口了。年轻人的气息压着展禹宁,不遗余力地笼罩着他,仿佛在告诉他只有自己才是他唯一可以依靠的人。谢云暄摸着他手臂上的划痕,极尽心力地哄问道: “都是皮外伤,锁骨的纱布渗了点血,待会就叫个医生来看看,再忍一会好么?” 臂弯的袖子被抓得起了褶皱,展禹宁摇着头,一言不发地埋在他的颈窝里,眼泪淌得更凶。 还是这样不喜欢说话。谢云暄想起那些对展禹宁自作自受的指控,暗自用力地将他抱得更紧。 ...明明就很惹人怜爱。 “好了,是我的错。”吻落进他零落的发丝,谢云暄无比珍惜展禹宁这种脆弱的时刻,只有这种时刻他才能够打开他的缝隙乘虚而入,才不会被一次又一次的推拒。就算他知道他这种处境是自己亲手造成的:“都看不见了,你还想去哪?房间里磕磕绊绊的东西这么多,搞不好就摔了。下次我不在身边,就老实待着不要乱动,知道了?” 怀揣这种见不得人的心思,连话语都变得卑劣。 衣服湿了一片粘在胸口上,呼哧呼哧吸气的声音淡了。展禹宁夹紧双腿,却还是抓着他的衣服没放。耳根不知道是热的还是什么已经红透了,可惜他自己看不到这副光景。 他太了解展禹宁,事后后悔的速度总是很快。 “怎么?”谢云暄颠了颠肩膀上的人:“想说什么?” 展禹宁嗫嚅道:“厕所...” 谢云暄和耳背一样: “你说什么?” “让我去厕所。” 一个成年人,连上个厕所都要向自己的学生打报告,就像幼儿园生活不能自理的孩童,还刚刚抓着他的衣服情绪失控地大哭一场,展禹宁唇齿间都是羞耻,恨不得当场撞死。 谢云暄目光放到他绞起的双腿,莫名笑了两声,直接将他拦腰抱起。展禹宁模糊不清地感受到他开了两道门,然后突然被放下来,内裤被拽掉,谢云暄站在他背后替他扶着阴茎道: “尿吧。” “你干什么?”展禹宁刚才的丢人劲还没缓过来,就被人抓着了阴茎。他浑身一抖,难以置信道:“我自己来!” “老师看不见,对不准怎么办?”谢云暄手指点着性器前端,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地晃了晃:“尿歪了,难道还要我替老师擦地板吗?” 展禹宁:“我就这样扶着...” 谢云暄往前进了一步,用身体将展禹宁顶得站不稳,同时一只手绕到他腰前卡住,摁在他的小腹上用力: “尿啊,还是说,我需要把老师的两只腿都抱起来,像给小孩子把尿一样你才能尿?” 他说话间,一只腿真的顶进展禹宁的腿缝,好像打定主意要让他更难堪。 崩溃距离展禹宁仿佛只有一线之隔: “谢云暄...!” “嘘——” 谢云暄吹起了口哨。 随着前端酸胀感的释放,淅淅沥沥的水声拍打迸溅到暗黄色的瓷砖墙壁。身体因为热量的急速流失而打着尿颤,饶是看不见,展禹宁还是不堪其扰地紧紧闭上了眼。 作为成年人的尊严在谢云暄手里被捏得粉碎。 “很好,老师...”谢云暄在他滚烫的耳背后留下一个奖励的吻,只是伸出的舌尖将那一点红打翻了,洇染了一整截裸露的脖颈皮肤。他无意间将展禹宁越搂越紧,朦胧的语气就好像是某种自我催眠:“就这样...你只要这样听我的话就好...” 第64章 =================== 按照谢云暄的话说,展禹宁好像非得挨了两针才知道老实。那次乱动之后伤口崩开又补了两针,之后穿衣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