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想你能像这样喝喝酒也好。” 你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诚实一点,可我也想你是清醒着和我做爱的。 谢云暄想到杨一鸣熟稔的语气,手指不觉下了点力气:“他们好像都知道你的酒量,但知道顶到哪里你会受不了的人——只有我吧?” 内外的双重刺激下,展禹宁有了点反应,他撑着肩膀向下看去,谢云暄就拉着他的手摸他隆起的肚皮、摸他们相连的泥泞不堪的地方。“就是这里,我说全插进去就能顶到这里,你受不了的也是这里,一点没错吧。”谢云暄撸过他的额发,看到他依旧无精打采的的迷蒙眼神,反而有些放心了。他轻轻吻着展禹宁的耳垂,萧疏雨声里他试着像无数在欢爱里依偎在一起的情侣一般靠着他单薄的肩膀,手盖在他的小腹上说:“你要是也能怀就好了。” 好像又要说一些下流的昏话了,展禹宁困在混沌的思绪里,听到谢云暄继续说道: “你下午抱着那个小孩的时候,手都舍不得放,我就想你要是也能怀就好了...我当然知道荒唐,因为那压根不重要。我只是借着那个孩子构想了和你在一起之后的生活,我想要是能和你有一个家就好了。” 好软弱的理由,好像唯有柔弱才是爱愿的识别。谢云暄神情恍惚,想起关楚下葬那天,他用来缠住老师的理由:“我已经没有家了。” 他想要的,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改变的? “老师啊...”谢云暄喊他,语气低沉不清,像是呢喃了同情了两个字。最后却话锋一转,成了一句真假参半玩笑话:“你要对我负责啊。” 瞳孔微扩,黏湿的汗水混合鼓噪的心跳。年轻人在床上说说而已的情话,只不过是说得有点真罢了,毕竟谢云暄那么会演...展禹宁好像受了当头一棒,在那一刻晕头转向。哪怕知道一切利弊轻重,却还是在劫难逃地动了心。 他在心乱如麻中摸到了自己身上的纹身,想起自己拼命灌酒的理由,不过是想用酒精麻痹自己的亏欠。 窗外雨下了一整夜。 怜悯的性爱不存在欲望,那是一场献祭。他诚然以献祭的心态面对过谢云暄,却也从一开始就包藏祸心,始终压抑泯灭自己的渴求。 酒精在血液里烧灼沸腾,连着皮肉也熬煎。他怔怔地看着自己肚子上的淫纹,标着的数字、还有大腿根上媚俗又恶心的生殖器纹样。这些陈年的痕迹仿佛成为捆绑他的枷锁,他被捆久了就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与这些痕迹相处,非要等到动了离开的心思时才恍然觉得沉重,后悔没能早点将它洗掉。 这也不够,那也不够,哪也拿不出手。他仿佛衣不蔽体四处流窜的乞儿,就算拿到了一直乞讨的东西,也觉得过分贵重不敢收下。 人类总以爱情的名义,自古而今地相互寻找,或许谢云暄和他只是认出了生为同类的彼此,毕竟这种怜悯之心和坠入爱河的感觉过分相似;也或许他只是暂时性地迷惑,没有其他选择之下慌不择路。谢云暄还可以重来,但他不可以了。 展禹宁愈想,愈是悲从中来,愈是觉得为时已晚,愈是狼狈地发现:他好像,真的很喜欢谢云暄。 他可以这样吗?展禹宁不知道问谁,只是不由得想起纪少慈,像救世主的一样的家伙。在他用身体作交换提供性交易却被对方留底威胁,是纪少慈给的他那三十万;在他用自杀挽留纪少慈时,也是纪少慈提前叫了救护车,替他挡了划得最深的那一下。 “你一直都有选择的,只是两次都选择了最坏的选项。” 那他这次要怎么选才对。 情绪悄悄地脱轨,他不可遏止地想:如果他们最后…… 也落到和纪少慈与他一样的结局呢? 一盒安全套见了底,展禹宁疲倦不堪,保持着一贯的沉默,只是腿还盘在他的腰上。谢云暄掰过展禹宁的脸时,才发现他耳鬓全湿了。脸颊洇红,醉意朦胧,泪眼也朦胧。半点硬不起来还被他压着做了快整夜,谢云暄终于良心发现,用拇指抹去泪痕,问他: “想睡觉了,不做了?” “不...”展禹宁像是惊了一下,连忙摇摇头,用脸贴着他的掌心:“可以,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一副讨好的姿态。 谢云暄权当他是在说胡话,拉长声音逗他说:“还能做啊?” 展禹宁嗯了一声,环抱着埋在他的肩头毫无缘由地道歉:“...对不起。” 谢云暄恍然觉得不对,他的直觉向来很准,可在阻止之前他已经听到了两个音节。他们第一次做爱时,展禹宁被肏到意识不清,喊的也是这个: “少慈...” 任何事物到达顶点必然回落。 窗外雷鸣高歌,雷落的一瞬间投下一长条的阴翳,显得谢云暄背光的身影可怖之极。而他的生魂仿佛被劈走,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十六岁法庭上,时隔多年再一次感受到了被背叛的滋味。 做爱的时候展禹宁从来没有喊过他。 眼前一阵模糊,谢云暄张着口却哑然无声,他垂首,夺眶而出的泪水就滴在展禹宁平坦的小腹上,像是刀划过般留下一道薄凉的刻痕。 “我是谁?”谢云暄终于发出声音问他:“你说,我是谁?” 展禹宁没有回答他。 “老师。”他没有表情,可时空叠加般的委屈却让他失了控,两道清泪不停地从眼眶淌出,死死攥成拳的手掌掐出一片血色: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咣当一声,手机从被子上滑落,掉在地上,触控屏骤然亮了一下,无数条未接来电的上方是一条短信,简简单单地写了几个字,却让人毛骨悚然—— “亲爱的弟弟,我等了你一整夜。” -------------------- *部分句子引用自互联网,不妥删除 第58章 =================== 展禹宁是被热醒的。 他的生物钟一向准时,却也架不住酒精和性爱的双重折磨,遗憾地失了灵。夏天是真的来了,大雨洗涤之后依旧感觉相当闷热,空气也不如想象中的澄澈清朗,用力闻嗅起来,还带着粉尘的颗粒味。 展禹宁迷迷蒙蒙地蜷缩在被子里,摸半天却发现手机不知所踪。社畜的敏感神经让他扭头去找桌上的电子钟,才发现时间已经明晃晃到了十点。 今天还是周一,他早上还有三班的课。展禹宁心跳猛一空拍,却一用力差点没能从床上坐起来。脑袋带着宿醉后独有的恶心,每处骨节都像是拆卸后重新安装,滞涩地彼此折磨,尤其是胯骨轴子,动弹一下都带着明显的抽痛。 抬眼望见谢云暄背对着他坐在床边,他单穿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