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态度,好像越是刺激他,他反而越是摆出一副不与他们同流合污的臭清高样儿和自己划开界限。 真火大啊。 “弟弟,我好嫉妒啊。”谢昀晞搭着他的肩,声音飘忽,拉长道:“我用了这么多方法都没找到你在乎的东西——我还以为你会准备去死呢。”他摇头晃脑,抚着下巴,像是吟诵诗歌般低吟着吐出一个绝妙的邀请: “你喜欢他吗?” 谢云暄咬破了舌尖。 谢昀晞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要不要我带他一块来玩?” 谢云暄舔着那一点血味冷笑道:“是吗,你还对男人感兴趣呢?” “是男是女有区别吗,不都是人么。”谢昀晞眯着眼睛,他的话语黏湿,不战而寒的感觉像蛇一样缠绕谢云暄的身体: “我可以帮你更享受一点——” “够了。”谢云暄打断他道:“你是想和我一起吃早饭么,废话这么多。” 谢昀晞发出类似于哼声似的轻笑,这才找了一件浴袍给自己披上。他给自己新开了一瓶酒,倒了两杯,将其中一杯塞进谢云暄手里,自顾自地碰了杯。 “砰——” 玻璃碰撞间发出清脆的声响,却像是什么东西就此破碎。 “回到我身边吧。”谢昀晞捏着杯口晃了晃,笑着说:“这样我就不会去想找新的东西玩了。” 谢云暄眼神越来越暗,随后才勾勾唇角道:“好。” “但我也有个要求。”他对着谢昀晞举起杯子倾倒,像是祭酒般将酒液倒在了地毯上,留下了一滩仿如血迹的深色痕迹: “帮我处理掉吴正硕,除非你想要一个瞎了眼的残次品。” 蒯鹏飞冒了一头冷汗。 ——“那个人啊,就是谢云暄他哥,和那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子可不一样啊。” ——“他们兄弟俩关系可不太好,帮他一把,对我们都有好处。反正你和谢云暄的关系也不好,对吧?” 兴许是做了亏心事,夜里他也睡不好,总是想起吴正硕那个别有用心的微笑。倘若早知道他那天带自己去见的是谢昀晞,蒯鹏飞绝对不会去趟这个浑水。 那个人很不一样。比谢云暄还要让人觉得不好惹。 打从吴正硕当着他的面把华艳的事情说出来以后,蒯鹏飞和谢云暄的单方面约束就失了效。他的秘密突然不受控地扩充,而为了堵上这个窟窿,他只能屈从于更有权威的一方。蒯鹏飞之所以没将老师和学生搅在一起的事情讲出去,纯粹是因为这样对他没好处,老师会被作开除处理,而他和谢云暄的关系也会变得紧张。 师生这个关系太微妙了,当谢云暄用性打破了这层职业关系,打破了展禹宁的自尊和社会身份。老师在他眼里,或者说在任何人眼里,都可以是一个随意亵渎的存在。即使展禹宁当着他的面毫不留情面地拒绝了他,蒯鹏飞仍觉得弃之可惜。他的自尊心是受损了,对老师的执念却不减反增。 但当情况变成了有人威胁他,这件事就不一样了。 所以当吴正硕轻声在他耳边说:“我既然告诉了你这么大的一个秘密,你也应该说点什么当作回报吧?或者你觉得你妈那件事也挺有趣的?”随后在背后狠狠一推,将他推到谢昀晞面前时,蒯鹏飞没有任何选择,立刻出卖了他的可怜老师。 “他和我们班的那个班主任好像有点什么。” 谢昀晞看着没什么精神,他抬眼瞧了一眼蒯鹏飞,露出一个绵绵的笑:“有点什么?” 蒯鹏飞此时又有点良心有愧,想说又不敢说明白:“...我不知道。” 吴正硕见状就要上来抓他的头发,却被谢昀晞制止住,问他:“说实话而已,你是害怕还是不忍心?” 蒯鹏飞瞄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哦?那你也和那个老师有点什么么?” 这次蒯鹏飞回答的很快:“没有!” 谢昀晞轻笑一声,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微妙起来,蒯鹏飞才后知后觉自己好像说错了话。每一个在他身上的赤裸裸打量的视线都像是在窥探。蒯鹏飞迟疑了半天,才说:“我看到谢云暄在学校里强迫老师。” 谢昀晞终于笑了,空气也活络起来。他问蒯鹏飞有没有留下过监控证明,蒯鹏飞本想说不知道,后来突然想到他们曾在自家楼道里搂搂抱抱过,随口一提:“可能有监控。” 他发誓,他把这件事说出来的时候,想的只是给自己找个托词,找个台阶下。但当谢昀晞打听到这块地皮是哪家地产公司的,不出一小时就将一切都弄清楚了。蒯鹏飞站在谢昀晞后面,看着两人在视频里的亲密举动失了神,又想起了那天的一切,手掌紧紧攥成拳。 谢昀晞上一秒视线还停留在监控画面上失笑,下一秒却将这些细枝末节尽收眼底。他突然掐进蒯鹏飞的手掌:“你很紧张?” 蒯鹏飞吓了一跳,摇摇头说:“没有。” 谢昀晞笑了笑,指了指监控画面说:“怎么看,他们俩都有不正当关系对吧?” 画面正定格在两个人头贴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但看起来很像接吻。 “...对。” “不正当关系怎么能摆上明面呢?”谢昀晞说:“还是当着你的面,从你家把人抱出来?” 这下蒯鹏飞是真的紧张了,后背全是冷汗,喉结下意识不安地滚动,嘴唇蠕动道:“老师那个时候发病了...” “补个课为什么会突然发病呢?”谢昀晞笑意深不见底:“中间发生了什么?” 蒯鹏飞说不出话来。 谢昀晞压低了声音,像蛊惑又像威胁,嗤笑着拽掉他那层遮羞布:“你是不是也在渴望像谢云暄一样,也和老师有这种关系,所以才把老师气着了呢?” 操他妈的!!都是一群疯子。 蒯鹏飞停止回想,躺在床上长舒一口气,他翻了个身,但耳边却依旧是谢昀晞的声音,甩都甩不掉—— “想把谢云暄换掉吗?我可以帮你。” 他保守了秘密那么久,却没想到捅破一切只需要一秒钟。 哈,都是一群疯子。可这种疯劲好像能传染似的,蒯鹏飞没有强烈的冲动,也没有极端的渴望,但就是莫名其妙收到了鼓动,变得燥热起来。成人礼那天他在老师面前撒谎甚至都没有一点愧疚,兴奋感随着血液游走于他的四肢百骸。随后是谢昀晞揪着他去了校长室,作为人证举报有老师师德不正。那可是校长,可谢昀晞就这么云淡风轻地发号施令,说他作为家长很失望,希望校长能给他一个交代。 校长的表情变得很难堪,快五十多岁的人觍着脸假笑,蒯鹏飞忽然觉得这些领导也不过如此。 漫长的晚自习,看堂的展禹宁突然被叫走,又在快下课时面色苍白地出现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