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对我干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关越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紧绷到了极致,然而草木被风吹得窸窣暗笑,蓝色的电流在电击枪上跳跃,显得他的嘶吼只是虚张声势。 关越所不知道的是,将他带出来真就如男孩说得那么简单。他就只是找到了跟踪出轨的父亲,找到了他的私生子。他实在是太想要能对自己听之任之的消遣小玩具了,可惜妈妈为了将他变成唯一的继承人,将那些野种除得一个不剩。于是他当面找情人对峙,提出说: “阿姨,把你的儿子借给我玩玩吧,我就不告诉我妈妈。” 不,这样太直白了,真实意图往往需要用花言巧语包装修饰。所以他是这么说的: “姐姐,我很想和他变得亲近,让我带他出去玩吧,我不会和第三个人说的,就算是妈妈也不会。因为这是我和姐姐之间的秘密。” 事情很容易就达成了,不过他相信自己直接说,情人也会同意,因为情人也是他爸爸的玩具。 “因为你妈妈做错了事情。”男孩迷恋地看着手中呲啦跳跃的电火花,对准了关越:“不过...我只是想和你玩一玩。” 关越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玩一玩...?” “对...” “我们来玩一玩吧。” 那是关越失忆的开端。 白到刺眼的天花板,除了那只打着石膏的断手,谢云暄身体都被绑住,裸露在外的皮肉上都是乌糟糟的痕迹,像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但他没有挣扎,只是默不作声地睁着眼睛,平静的呼吸声里他似怔又空地暗着眼睛,直到一个声音打破他的缄默。 “晕多久了?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也该习惯了吧?” 谢云暄略微动了手脚,但他知道绑束带都是特制的,是专门用来对付那些不配合的精神病患的。 “还想跑呢?” 这回,谢云暄终于知道要去寻找声音的主人。他偏过头去,异常平静地看着谢昀晞道: “你还是以折磨人为乐趣。” 他常做梦梦到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他对过去的记忆并不算清晰,也分不清什么是捏造的梦,什么又是自己遗忘的碎片。大脑太狡猾,明明经历过的事只能留存第一人称视角的画面,但偏偏又留存了个人形象在脑中的映射。倘若去回忆,他又可以从全知视角俯瞰自己的踪迹。 看起来,就像是他可怜兮兮地囿于过去,而编造出来恐吓自己的故事一样。 这次,他在梦里看到年幼的自己被两个人一左一右摁在地上,湿透狼狈地颤抖呕吐。画面一转,他又通过自己的视角,看到警察局里关楚松怔的表情,还有那时一溜烟而过的心情: 啊...妈妈是知情的。 多么酸溜溜的可怜想法,那是他最想抹杀的自己。他就是由此确定,那不是梦,而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 有些事情说不好是记起来还是忘却了好,对谢云暄来说,存在的本身就是一个祛除不了的诅咒,忘却与否只是隔了一层遮罩的帷幕。无论流失的记忆是否拾起,已经随着时过境迁慢慢磨失意义。 当时的心情再也回不去了。 谢昀晞支在一旁,正吞云吐雾满脸享受。他打量谢昀晞半天,很久才觉得这张脸熟悉起来,好像空白的轮廓被一点点填补完全。 谢云暄最后一次见他已经是五年前,谢昀晞比往先看着要更加松弛,即使一身名牌精心打理过,眼周的一片鸦青还是出卖了他的精神状态。 注意到谢云暄的目光,谢昀晞伸手,往他身上弹了弹烟灰: “哟,别这么看着我啊,从你找人查我开始就应该想到的啊。” 事情有些陌生,毕竟刚做完电休克,会有十分钟左右的短期记忆缺失。谢云暄梦里还是那天夜里,所以醒来只记得关楚和绑架,乍一提根本反应不及。他脑子转了一圈,才想起来有这回事,口吻很淡地回道: “啊,我知道。” “干什么这么想不开啊,我亲爱的弟弟。” 谢昀晞嗤笑道,他摸着谢云暄的伤口,忽然用力往下摁道:“都蹲了三年了,还给你越蹲越叛逆了?” “不能光长力气不长脑子啊,之前不是都想开了吗,现在是反悔了,还是想替你那个吊着半口气的妈反抗啊?” 皮肤被掐得苍白一片。谢云暄气息不正常地中断,又陡然强行平息,一个字都懒得施舍给他。 “说话啊。”谢昀晞不耐烦起来,他最烦被人忽视,这种情况就是要看人挣扎才有意思,于是扬起手就扇了他一掌。 “啪!” 用力过猛,他就着扇红的手颤抖地夹着烟吸了一口,看着他顶着腮帮未语的样子,随即将未熄的烟头摁在他的肩膀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焦味,谢云暄下意识肩膀动了动,却没有再多的反应。谢昀晞恼火地啧了一声: “我让你说话,刚不还和我干得起劲,得意洋洋地打趴了一群人吗?现在这副样子算什么?” 陌生的情绪好像与自己隔着一层屏障。谢云暄看着他,知道自己应该生气,可是除了这两字外,他并没有别的情绪。 “你怨我?” 他的小玩具怎么成这样了?谢昀晞总觉得不得劲,离明明白白的刺激就是差一点,哪怕是将谢云暄绑着打成这样也得不到快意。谢昀晞焦躁地掰过他的脸,吐着烟掰过他的脸道:“是你不听话在先啊,让你回来你也不回来,你背后查我这件事我都没告诉爸呢...你呢,买来就是来用的,知道吧?不要以为让你过了几天大少爷生活,你就和我一样了。” 头被摆过去,目光措不及防对上谢昀晞,白色的烟雾后的痴癫像水一样流了出来。谢云暄皱着眉头,目光冷锐,“那不是普通的烟吧?” 谢昀晞飘飘然,笑化在烟雾里,将烟递到他的唇边: “啊,对这个感兴趣?那你也试试么?” 烟嘴碰到他的下唇,霎时间触碰到的皮肤就如同火一般燃烧起来。谢云暄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字: “谢昀晞,你别发疯。” “啊,知道了,知道了。”谢昀晞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将烟咬进自己嘴里。不过小玩具终于有了反应,这点让他很高兴。他想了想,终于想到了一个新的玩法,忽然凑得离谢云暄极近: “弟弟,你的精神病好点了么?” 谢云暄眼睛一霎,里面终于打翻了别的情绪。 “哈哈,医生!”谢昀晞大笑起来,游荡般跑到门口,一脚踹在门上,对着外边等候的人叫道:“去叫医生。” “啊?” “滚去叫医生啊,问他们治的是什么东西,我弟弟的病复发了,看他都成什么样子了,要加强治疗强度,我要看到他快点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