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老师...” 蒯鹏飞还想说什么,却转头督见办公室门口的谢云暄。他缩了缩肩膀,从办公室钻了出去。 老师看起来比想得还要失神,干瘪得就像是被抽取了灵魂,枯萎地看着自己,饶是蒯鹏飞准备好了一堆说辞,等站到展禹宁面前,还是一下子忘了个干净。 谢云暄看起来对他也没多好吧... “和他说什么了?” “你们关系这么好,自己问去不就行了。” 蒯鹏飞抬头看着谢云暄,想对方伸向自己帽子的手,却还是被谢云暄眼疾手快撩起一角:“盖这么严实,原来这么严重了啊。” 蒯鹏飞赶紧压住帽沿,对着谢云暄有几分敢怒不敢言:“你明知故问有意思吗?” 他凭什么这么轻松地站在自己面前? “我只是确定一下。”谢云暄和煦地笑了笑:“毕竟好像是比离开那会看着严重一点。” 他看起来就像吃饱喝足后心满意足了,还要跑到饿肚子的人面前嘚瑟食物的美味。都是男人,那档子事都不难想,昨晚上回去估计又和展禹宁做爱了吧?碍于陈林冀的劝告,蒯鹏飞只是捏住了拳头: “第一次觉得你惺惺作态的样子这么恶心。装什么局外人呢?是你让我试试的,我至少不会像你这样装。你恐怕连打赌的事情都没敢告诉老师吧。” “我哪里置身事外了啊,你不是都对外说了嘛,这是我干的,我当然有必要了解一下自己的罪行。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维护老师,不是还向我获得许可想玩玩吗?要是真生气,也应该将拒绝你的老师一起拉下水啊。”谢云暄口吻很淡,却好似铁钳一般狠狠攫住了蒯鹏飞的心: “你难道认真了?” 蒯鹏飞一下子跳脚:“你乱说什么?!谁会对他认真,我又不是...” 剩下三个字他说不出来,因为谢云暄盯着他的眼神越来越让人发毛。 “不是什么?同性恋吗?”谢云暄替他将话接下去,笑得漫不经心:“你真该庆幸是展禹宁下的手,要是我动手,可就不只是肿个眼睛这个地步了噢。” 如果说前面还是绕着弯子,现在已经是赤裸裸的激怒了。蒯鹏飞心下觉察,但嘴上依旧更快一步: “你也要把我打瞎吗?行啊,你来啊。你以为和我有什么区别?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只会比我更装更恶劣。” 有时候脾气发起来不受自己控制,气氛沉了下去,谢云暄静了几秒,一会才好似有几分伤脑筋地嘀咕道: “怎么会呢?我怎么会和你一样呢?你分明一点都不了解老师啊。” “神经病...” “我们要不要打个赌?” 蒯鹏飞转身就想走。 “...即使我现在把你从这里推下去,他也会相信我的说辞。”谢云暄还是把话说完了,手指转了几圈,露出一个极具蛊惑性的笑:“赌不赌?” “谁有病要和你赌这个?” “你知道你妈打假官司吗?” 蒯鹏飞一时间愣住了:“你讲什么?” “我从不说没有把握的话,实在不信,你可以回家问一下。”谢云暄踩在楼梯边,掏出一个u盘拿在手上晃了晃:“不过你好像回不了家?” “你有什么颠黑倒白的本事?疯了吗?”蒯鹏飞盯着那个u盘,谢云暄的话太笃定,笃定到他不由自主地伸手去夺: “他凭什么相信你?” 谢云暄猛然抓住了他的手,笑意细若丝弦:“因为你不了解他啊。” “你放手...”蒯鹏飞忽然觉察到不对劲:“不对,你别...” “你那样硬来是不行的啊,这种方式才是捷径。” 谢云暄往后退了一步,仍由自己的身体背着从十几阶高的楼梯上直挺挺地跌下去。 疯了... 身后忽地脚步声一顿,蒯鹏飞慌张地回头,看到展禹宁惊恐的脸,突然觉得自己跑不掉了。 “咚!” 动作太快,展禹宁不确定,是不是一瞬间谢云暄脑袋重重地磕在了阶梯上。他瞳孔骤缩,参考书唰啦掉了一地,踉跄地冲了下去。 好像不能直接移动,万一摔断了哪里只会更麻烦...他头一次看道谢云暄脸色煞白,展禹宁手发着抖去拨救护车,谢云暄头歪在栏杆上动弹不得,却勉力动了动手去勾展禹宁的指头。 “老师...” 电话接通,展禹宁有点应接不暇,还是摁着听筒低下头: “嗯?” 谢云暄虚弱地笑了一下,无比可怜道:“...我好疼啊,老师。” 第30章 =================== “没有伤到重要部位,他运气很好,没摔倒脊椎。他主要是用手缓冲了一下,所以右手手臂骨折,左脚脚踝处有轻微骨裂...你说磕到了脑袋?我们检查过了,你看脑部ct,没有大问题,就是轻微脑震荡,患者可能会头晕,以及撞击处局部水肿...” 展禹宁正和医生说着,后脚谢云暄就打着两个大石膏被护士推了出来。展禹宁看着他发白的嘴唇心口缩了一下: “不是说腿不严重吗?也要打石膏吗?” 护士下意识接口:“啊,是患者强烈要求...” “老师。”谢云暄打断她,用完好的左手拉着展禹宁的衣袖,把轮椅拉了过去,可怜兮兮地用脸贴着他的腰说:“太疼了...” 展禹宁无声地啊了一下,忙着和医生说话,像带着小孩看病的家长,下意识摸过谢云暄的脑袋安抚:“好好,等会就好...” 护士:“......” 装什么呢。 护士站在默默站在身后,礼貌地翻了个白眼。胳膊都有她两个那么粗,身高将近一米九的大小伙子,现在跑出来装什么柔弱呢? 护士态度良好地把人推到位就结束了,展禹宁连忙接过轮椅,又从医生那边拿来片子问道:“需要住院吗?” “不用,可以回家观察,有问题再来看就好。” “好,好的。” 展禹宁叹了口气。 他想:犯太岁吗?这段时间天天往医院跑。 没有可以到场的家属,名义上的监护人在医院,给校方留的紧急联系人是每天接送的司机。毕竟还是学生,不能留着他一个人,于是作为唯一成年人的展禹宁,便陪同到了医院。 展禹宁是知道一部分内情的,这样的情况在情理之中,却在意料之外。这情景似曾相识,不正和他半夜住院那会一模一样吗?不过情况调转,照顾的人成了展禹宁。 不能深想,否则就要控制不住生出恻隐之心,可谢云暄哪里轮得到他同情?展禹宁是这么想,但越看谢云暄,越觉得他虚张声势,越是多情地心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