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知地沉睡在这个不平静的夜里。 只有一些早起的生意人开了店铺在做营业准备。 他们见到教会使者们从街头经过的阵势，吓得停下手中活计，肃容站立着等待这群服饰混杂的神职人员走过。 他们内心疑惑着今天有什么大事或祭典发生。 一些晨间亮起灯光的窗户后，有些人偷偷掀起窗帘，朝着这些人行进的方向探身观望。 教会的谒见团们从深黑走入深蓝，再走入浅蓝。 残月只剩薄薄的影子，天色正在一点点亮起。 但对法师们来说，城头的夜色早已被星辰驱散照亮。 他们维持着礼数，慢慢走近，让视野中那个光辉笼罩的身影，越来越清晰。 特赛到得比他们都快，早已侍立在神明的身侧。 女领主的容貌无法再将他人的目光夺走。怎么会有人在见到那样璀璨的力量光辉时，还去在意皮骨的颜色？ 他们瞻仰着那位神明。 但他们也确实留意到了，那位神明是美丽的。特赛说她信仰的神明，美丽又温柔勇敢。 至少第一个形容，不是信徒被力量和信仰蒙蔽眼睛后，自行捏造的虚辞。 那位年青的女神，像是刚长成的女郎，身姿窈窕高挑。 她手持金银两色的短柄权杖，身着风格古典的白色礼服，用金色的腰带扎束起腰身。 力量的光辉多少遮挡了她的面容。匠神协会的分会长用一段时间来适应那轮光冕，终于看清了她的面容。 同时，也看清了她瀑布般的白色长卷发，和红宝石般精致的眼眸。 分会长此刻不敢有任何造次。他不能出声，只能在心底痛骂丰饶教会的老罗伊一百遍。 去他的“不是我们敬奉的神使”！ 去他的“我们不会向祂祈愿”！ 去他的“无法与祂构建联系”！ 老罗伊谎话连篇，连我都骗！ 见鬼！站在城墙上的，那分明就是一个格兰杰！ 分会长暗暗瞪了老罗伊好几眼。老主教没有理会身侧的视线，他也亲眼见到了分会长目睹的那些特征。 老主教的神色中没有初次得知此事的震惊，也没有对这场拜谒盼望已久的欣喜和信赖，而是一片肃重沉凝。 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格兰杰代表着什么。太阳神教会的女神官看看年青的女神，再看看祂身侧那位信徒的金瞳，暗暗叹了口气。 其它教会的人，面上大多是尊敬又荣幸的神色。 他们各自行礼，但无人下跪，毕竟眼前的神明再强大再靠近，也不是他们侍奉的神明。 年青的女神没有说话。 对凡人说无用的客套话，不在她的计划之内。她来此只为彰显。 她举起了手中的权杖。 星辰的光芒从她的杖顶倾泻出来，在空中飞舞交织，编绘出巨大的法阵，蔓延向整座城市的天空。 多年前的欧也妮，曾在小康郡看见过范默宁主教以天空为画布，以法力为颜料，所展现的异景。 多年的成长后，如今的她也能让身负的力量覆盖整片天空，还能比其更加辽远，更加恢弘。 明珠堡的范围，远非她的极限。 神明只用展现必要的力量就好。那些星光，不止是法力，也是真真正正的光芒，能落入凡人的眼中。 神明行，何须屈从隐秘法则？ 地之火安静平稳地燃烧着，没有半分邪祟的气息。 经过这么多年用自己的神源蕴养，欧也妮对其的掌控也越来越深。 举头观看的教会使者们，真以为那种边缘平滑整齐、色泽均匀的线条是某种星光。 没人猜到那是火焰，没人往邪神波欧斯的身上联想。 明珠堡内的居民们醒来了。 他们推醒家人，呼朋引伴，出到巷中，抬头仰望淡蓝色黎明天空上的圣洁光辉。 那种洁净明亮的光芒，并不强烈，柔和安宁。 居民们不会轻易惧怕，更多的是兴奋激动，喃喃为祈祷，又不知该向哪位神明祈祷。 新赫利亚地区的信仰太驳杂了。这里的人更容易接受世间有众多神职各异的神明的事实。 大多人没有第一时间就武断认定这是自己信仰的那位神明的奇迹，而是模糊地和自己知晓的那部分神学知识比对着，猜测着，期待着。 只有太阳神的信徒，已经满心欢喜和信心地向自己的神明献上了祈祷。 各教会的使者对天空上的景象敬畏更深，他们能看清那个巨大的法阵上流淌着多么宏大的法力。 那比神明赐予人类的究极魔法还要强大，是只有在神明手中能够被启用的法阵。 女领主突然开口唱起了动人的歌谣，在这凡人献上的优美祭品中，女神毫不吝啬地启动了它。 光辉流转，随后化为光雨，在黎明的天空中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来。 街道中的市民们激动地去接受这种，光点没入他们的肩膀、胸口和手心，他们感受到了，某种烦恼被清洗一空的舒适感。 他们忽然觉得，今天会遇见某件好事，或许该去拜会下久未见面的亲友，或许会找到被遗忘的某项回忆或宝物，或许会遭遇到一场意外的美好重逢。 在被重逢之神祝福的同时，他们也得知了降下的神明的尊讳。 是断绝苦痛之利刃，是指引重逢之明星。 是别离与回归之神。 亲身体验的，比那些神职人员的宣讲更加有说服力。 神明是真正存在的！ 有些人立刻务实地转信，向这位新的神明皈依。有些人感恩于这种赐福，懵懵懂懂地跟着一起祈祷。 也还有些人，反而更加坚定了原本的信仰，打算下个礼拜日去教会再听布道者讲讲，自己信奉的那位神明曾展现过何种，会否也降临于明珠堡。 接下来，各教会的神职人员要如何烦恼地应对并引导这种对现世的期待，姑且不提。 无论信仰如何，明珠堡中的城市居民们，在亲眼见过这场后，对这位赐福的神明，及追随其的信徒，全都心生起某种亲切的好感。 这是一位愿意庇护明珠堡的神明！ 这些散落在城镇的恩惠只是捎带上的微薄眷顾。 力量的主流降落在了城市中心的那座城堡上。 市民们现在还不知道那座城堡中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对领主有资格享用更多福缘这件事，在理解的同时又怀有向往和羡慕。 降落在城堡上的力量，与落在市区的力量的构成和流转方式完全不同。 光芒冲刷清洗着明珠堡，几乎满溢而出。匠神协会的分会长恨不得拿十数个观测仪来测数。 其它教会的使者忐忑又激动地猜测着法术的效果。 他们不用太费心，因为神明认为他们已完成了观礼。 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