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在动摇。 【妳究竟是谁?】 “你可以称我为欧也妮·格兰杰。” 欧也妮终于正面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从未听说过妳。】 欧也妮对此一笑而过,“我该如何称呼你?” 黑衣青年显而易见地犹豫了。 【我没有自己的名字。名字没有意义。但如果妳需要呼叫我的话,我可以暂时借用我主的名字。妳可以称我为……】 【“安姆”。】 “不。”欧也妮当场就果断地拒绝了。 黑衣青年没有说话。 “既然名字没有意义,那么被如何称呼你都不在意吧?” 女孩柔声问道,“我可以自己选择称呼你的方式吗?” 这是隐藏着冷酷的话语。 黑衣青年毫不介意,【我无所谓。】 “那么……”女孩想了想,读出一个名字,“。” “嗯,,沉睡之神,”她点点头,“我觉得这个代号会很适合你。” 黑衣青年并不知道这几个音节和沉睡之神有什么联系,但女孩为自己想到的这个名字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你觉得呢?” 无所谓。不置可否。 黑衣青年本应不予回应,任由对方随意称谓。 但或许是酒水带来的恍惚醉意,或许是认为女孩的那个微笑中存在着某种意义,仍握着那个杯子,点头说道,【可以。】 “……【安姆】曾经的自白,在用光幕留下的数据记录中依旧清晰……” 嗯,【安姆】今天不在!被录音的【安姆】什么都不知道! 大家悄悄的不要告诉祂,等下次去海底捞过生日的时候,给祂一个惊喜! 第158章 毫无意义 “言归正传。”欧也妮说道,“既然我们已经相互介绍过彼此了,那么,现在能告诉我,你没有解放那些人类的梦境的原因了吗?” 【我暂时做不到。】修普诺斯肯定了欧也妮先前的猜测。 “做不到?是在亲自接触这一步遇到了难题?” “他们提高了戒备,得到了严密保护?” 诊所那边的防范不好说,但阿尔蒙这里,修普诺斯总不会是被工厂主给吓退了吧? “你被什么困住了?还是有其他事务缠身?” 欧也妮希望事情不要发展到最坏的一步。 不过,既然修普诺斯还能在梦境中悠闲地与自己聊天,又能坏到什么地步呢?欧也妮安慰自己。 修普诺斯沉默着,仍握着祂的杯子。 欧也妮希望祂不要真的是在这会儿喝醉了。 之前差不多算是有问必答的修普诺斯,也曾短暂地回避过自己的无能为力,让欧也妮想到,嘴硬或许是【安姆】和修普诺斯的一种共性。 她得假装已经知情,才能撬出更多情报。 既然两位分灵在底层编码上存在这么多相似之处,那么,修普诺斯会否是察觉到了这场昏睡症背后的异常之处,主动躲藏起来了呢? 代入【安姆】来看,这实在是太合理了。 “那些患病者的昏睡症和梦境并非偶然,”无论修普诺斯是否已意识到了范默宁主教的存在,欧也妮先抛出自己的猜测,“是有人在借此找你。” 【我知道。】修普诺斯简单地回答。 这个回答里没有任何一丝惊讶和畏惧。 欧也妮盯着对方的眼睛,那颜色平静得像是无光的深海底。 “你知道?”不妙的预感正在她心底急速飙升。 【是。】 欧也妮猛然站起身来,按着桌子问道,“你现在在哪?” 修普诺斯微微后仰,回避着突然逼近的欧也妮。 青年的表情上显现出一种迟钝的迷惑。【我在这里。】 “不是说梦境。”女孩咄咄逼人,“你在现实中的载体,如今在哪?” 修普诺斯回忆了一下,诚实地给出答案,【红色屋顶,教会建筑,暗室中。】 行吧。 欧也妮往后靠坐回椅子中,用确定的口气说道,“你已经被主教逮住了。” 【我不能理解妳现在的反应。】修普诺斯提出疑问。 欧也妮简直想回以同样的句子。 但她渐渐开始明白,【安姆】与修普诺斯间的一些差异,会带来哪些决定性的分歧。 “有人在网中放下了昏睡的鱼饵,你就循着梦境出现了。你触动了鱼饵,渔人也收了网。”欧也妮陈述着,“但你,网中之鱼,似乎对自己的处境并不在意。” 【那不过是现实。梦境才是我的一切。】 修普诺斯的语气仿佛正常人在说,那不过是个梦。 欧也妮凝视着祂,问道,“你不在意,主教在现实中捕获你是想要对你做什么吗?” 【对我们来说,这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泛信者会将我们外溢的能量当作神见礼的替代品。成神者希冀得到我们代替我主许下认可。】修普诺斯平淡地说道。 【我并不关心。他们无法妨碍我们的梦境。】 【对我来说,居住在某些人私藏的抽屉中,还是沉睡在阴暗潮湿的树洞中,没有什么区别。】 “停留在你梦境中的那些人呢?”欧也妮指向小镇远方的喧嚣。 【人类的寿命很短暂。他们很快就会离开。】 “那个主教,以你主的梦境为饵设局。他亵渎你主的梦境与睡眠。他干扰你履行职责。”欧也妮说出对【安姆】会起效的说辞,“他束缚你的自由,践踏你的尊严,甚至可能伤害你胁迫你。” 但修普诺斯的面色没有任何改变。 “你对此没有任何怨言或担忧吗?” 【我主已经放弃了人世。】修普诺斯慢慢地说道。 欧也妮沉默了。雨水不知何时又落了下来。 在她肩头沉睡的乌鸦,闭着眼睛抬起乌黑柔软的翅膀,为她挡下细密的雨水。 欧也妮用手掌遮着杯口,又喝了一口冰果汁来醒神。 “……那你呢?” 【我们终将于永恒的睡眠中消亡。】修普诺斯说,【妳说的一切,对我们都没有意义。】 雨水敲击着桌面。击打着杯子。在地面的交错涟漪中砸出小坑。 叮叮咚咚的雨声,没有风的伴奏,但仍有一种韵律在内。 自从被女孩点明后,藏在雨中的音乐就越来越清晰了。 这场小小的雨水演奏会中,修普诺斯看着冰块在雨水中融化。 杯子半满了。祂学着对面的女孩,又饮了一口雨水。 清凉。却有余温熏上喉头。 是酒仍在发挥效力吗? 【妳似乎很在意,我和那个,】修普诺斯若有所思地说道,【主教,的事情。】 “哦。”欧也妮看似随意地答道,“是的,那个主教是我的敌人。” 【所以妳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