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哑:“我去看下。” 身上的重量倏地减轻,床垫回弹。 祁汐没有动,石化一般躺在黑暗里。 过了片刻,她木然地拉回肩上的细带,撑着床慢慢坐起来。 四周一片漆黑,窗外,梧桐树的枝娅在纱帘上拓出鬼魅的黑影。 停电了。 长这么大,这还是她第二次碰到停电。 上一次,是在筒子楼。 也是后来回想她才后知后觉,那一次,应该是祁钧故意掐断了电,想要趁黑做坏。 她还以为是祁昊。 她一直以为是祁昊…… 庆幸的是她躲过了那一次,不幸的是她没有躲过后来。 搬离筒子楼的那半年高三,甚至离开浔安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偶尔都还会做噩梦。 梦境里的她再也无法逃脱:祁钧发现了躲在洗手间的她,破门而入; 又或者,她还没来得及上到阁楼,就被他抓了下来,再连拖带拽地带到了客厅——与她最黑暗的那一天重叠在了一起。 而那一天,要是邹新萍和祁昊没有及时回来的话…… 祁汐抬手盖住脸,深深呼吸一口气。 放下胳膊,她看向黑黢黢的卧室门口。 她抿抿唇,很小声呼唤她的安全感:“陈焱……” 没有人应声,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祁汐皱皱眉,曲腿挪向床边。足尖在木地板上摸索两下,没找到拖鞋,她赤脚走向门口。 外面比屋里还要黑。 木梯旋转而下,另一端像是深入到看不见的深渊里。 祁汐正探头往楼下看,腰身突然就从后面被抱住了。 “啊——” 她浑身一个激灵,惊叫出声,几乎下意识就脱口:“你别碰我!” 喊完,她才意识到身后的怀抱和气息有多熟悉。 陈焱唇边的笑僵住,偏头吻她额角的动作也停下来。 他慢慢松开圈抱她的胳膊,往后退了半步。 祁汐缓缓眨了下眼,有些生硬地转过身。 “不是,我……” 她的话都哽住,一时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自己的应激。 这里是他家,家里就他们两人。 她在抗拒谁呢…… 黑黢黢的暗色里,男人的神情不明,祁汐却明确地感知到了他的情绪: 意外的,不解的,失落的,收敛的。 就,有些像以前上学时,他以为她不愿意跟“坏学生”的他往来的时候…… 过了很久,又或者只是很像很久的片刻,陈焱眼睫动了下,很轻声:“吓着你了?” 祁汐想摇头,但不知道为什么,脑袋只抖动般晃了一下。 男人看了她两秒,继续道:“这片都停电了,刚电话问物业,说马上就来。” 祁汐嘴唇颤了下,终于找回声音:“……哦。” 她清浅的话音落下,空气都开始默然,微妙而尴尬。 刚才一点即燃的气氛也消散得无影无踪。 陈焱看着她,身侧的手抬起来,没有再往女人身上放,只轻轻捋了下她脸侧凌乱的发丝。 “早点儿睡。” 祁汐垂下眼睫,发紧的嗓子里挤出一声“嗯”。 男人转身,捡起楼梯口的一个包装袋。 他没进她房间,把东西挂到她卧室的门把上,随后拧开自己的房间门,进屋了。 门很轻地关上,祁汐的心却伴随这一声“咔”,莫名揪了一下。 她低头原地怔了几秒,扭头看陈焱的房门,嘴唇嗫嚅两下。 没有发出声音。 卧室却在此刻忽然恢复光明。 来电了。 祁汐眯眼适应了下光线,吁出口气,迈步走回卧室。 取下门把上的东西,看到包装袋上的logo,她已经大致猜到里面是什么了。 打开后果不其然,一整套的洗浴用品,都是她平时习惯用的款。 祁汐对着这一盒东西出神半晌,拿过床边的手机划开。 看着屏幕上的六个未接电话,她忽然想起在医院那天,陈焱对自己说过的话。 他说,他不会说话。 但有些话他不说,她好像就没有安全感。 祁汐放下手机,脑中又浮现今天男人上楼时看见她的那个眼神。 看来,有些话她要是不说…… 他好像,也会没有安全感的。 ** 翌日清晨,祁汐醒来时,天似乎还没有完全亮。 床头的钟表时针指向八点。 她不解蹙眉,下床拉开了窗帘。 原来是一个难得的阴天。 盯着灰蒙蒙的天色看了几秒,祁汐转身走进卫生间。 站在镜前定睛,她取牙刷的手一下子顿住。 原来昨晚,她不仅沾染上了他的洗浴气息,也被男人拓上了属于他的痕迹。 左侧的锁骨,以及胸衣位置的上缘最为明显。 仿佛两朵绽开的红梅,刺得她脸红心也跳。 祁汐赧然抿起唇,指尖在心口的那块吻痕上触了下。 男人越来越热的体温,还有强势的力量感依旧记忆犹新…… 她以为,她是没有准备好的。 但昨天,她发现自己其实一点都不抗拒…… 洗漱好之后,祁汐拉开卧室门。 小乖还像昨天一样等在门口,摇头摆尾地跟她道早安。 她摸了摸狗狗的脑袋,走到陈焱的房门前。 明知道八成不会有回应,她还是抬手叩了两下门。 推开门后,房内果然空无一人。 军绿色的床单不见褶痕,被子也被叠成标准的豆腐块。 意料之中,祁汐的心还是沉了一下。 下楼进到厨房,灶上的锅还有温度。 掀开锅盖,白粥绵密,能明显闻到刀鱼肉的味道。 一旁的盘子里,倒扣着两个软乎乎的奶黄包,以及一杯鲜榨的橙汁。 祁汐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 奶黄包越嚼越甜,她却越来越没有胃口。 她拿起手机,点开微信列表里的置顶头像。 正犹豫着不知道发什么,屏幕上就弹出来一个气泡。 盛夏炎火:【刚接到的消息,省里抽我去南都交流学习,明早走】 祁汐眨了眨眼,回复: 【去多久啊?】 盛夏炎火:【十天】 祁汐愣住。 ……这么久? 光标在对话框里一闪一闪,她盯着“十天”两个字,失落,又不知所措…… 屏幕忽而震动,跳出来电显示。 是昨天修水管的师傅。 祁汐接起来。 师傅的浔安口音有点重,语气似有不满: “昨儿晚上我都快要收工了,猛然来了个男的,像个疯子一样嘛,非要我把房门开开,说那是他的房子。” 祁汐一惊,连忙问:“什么样的男的啊?” 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