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时间冲完澡后,便带上伞匆匆出了门。 走到巷头,她看着分叉的丁字路口,有些迟疑。 赶时间的话走小路快,但雨天的小巷肯定一地泥水。 走大路的话…… 祁汐又想起昨晚拦下她的那群人。 ……她好像真的有点应激了。 犹豫之间,视线瞥到马路对面,她一下子怔住。 刚刚跳色的红灯之后,陈焱抄着兜立在那儿。 他穿了件黑色的带帽卫衣,也没打伞,帽子高高拉过头顶,只露出银色的额发,还有蜿蜒而下的白色耳机线。 雨幕之下,少年被打湿的眉宇更加立体浓郁,一眼望过去,视觉冲击力十足。 见她发愣,他眉心微蹙,硬朗的下颌朝身侧偏了下。 路灯恰时变换,祁汐没再犹豫,踩着斑马线过了马路。 陈焱没往她跟前来,他又把帽檐往低扯了扯,目光示意她继续往前走。 祁汐有些不解,但还是照做。 就像她昨晚跟着他一样,男生在她身后拉开不远不近的距离,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没有人说话,沙沙的雨声被放大。 祁汐抹了下镜片上的水珠,向前眺。 清晨的马路空旷,来往的只有疾驰的车辆,没什么人。 更没有人会拦她。 她把伞柄稍稍往前压,又回头看。 身后的少年还在。 他立时便感应到她的视线,深邃的眼从手机屏上抬起,右侧断眉很轻地挑了下,眼神询问。 祁汐的心蓦地跳空一拍。 重新落下时,又有一种久违的安定感。 她没说话,赶快扭过头。 嘴角却无意识地扬起来。 二十分钟后,附中的大门出现在眼前。 远远看见校门口的教导主任,祁汐条件反射般摸向书包侧兜。 摸了好几下也没摸到名牌,她只好取下书包,一边将伞柄夹进肩窝。 老式的直柄伞上重下轻,她手刚松开,雨伞便摇摇欲坠,眼看就要砸地上—— 书包和伞同时被托起来,重新塞回她手里。 祁汐偏头,只看见少年被帽子遮掉一半的挺拔鼻梁。 他嗓音压很低,还带着困倦的哑意:“放学等我。” 说完,男生便闪身离开了。 他一身黑衣黑裤,别人穿上彰显正式的颜色,在他身上反而有种又酷又拽的野痞劲儿。 望着黑色的背影消失在雨里,祁汐收回视线,把名牌拿出来别在胸口。 重新背上书包,她突然察觉到身后多出来的一点重量,抬手摸向衣服连帽。 热的。 祁汐眨了眨眼,抓住帽子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是一个里脊肉饼。 ** 进教室前,祁汐空空的胃又忐忑地抽了下。 走到座位旁,她紧绷的内脏才慢慢舒展开来。 所有的书本都在桌兜里。 桌椅上干干净净,没有脏污的鞋印。 窗户也关得好好的。 班里的同学抄作业的抄作业,补觉的补觉,没有人注意她这边。 一夜之间,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原样。 她又变成了班里那个安静的,容易被忽略的边缘女生。 只不过,他们现在的这种忽略,变得更加刻意,更加针对了。 而在背后打量她的目光也变得更多,更为复杂。 祁汐置若罔闻,她坐下来拿出依旧热乎的里脊肉饼,又从桌肚里抽出一张新卷子,边吃边刷题。 只要能不被打扰,安静复习,就足够了。 她要的,从来也只有这么多。 **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英语,六点,老师准时下课。 祁汐拿出教辅书,照例自习到清校。 二十分钟后,她猛地想起什么,轻抽了口气,收拾好书包就往外跑。 一路小跑到校门口,祁汐四处张望了一圈。 没看见人。 他那么打眼,她不可能看不到…… 祁汐瞟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开始作难。 她不确定陈焱是还没到,还是来了没看见她,已经走人了。 她也没他的联系方式…… 原地又站了一刻钟,还是没见着人。祁汐紧了下书包带,自己往校外走。 走动路口,她顿了下,拐向通往小巷的小路。 雨下课前就停了,小巷潮湿,屋檐下依旧滴滴答答个不停。 祁汐撑开伞走进去。行至一半,迎面过来两个人。她刚要侧开伞面,突然听见一声低骂。 下一秒,她的伞被蛮横扯了把。 伞骨擦过额角,一瞬细微的刺痛感。 “你他妈眼瞎啊?!”男人不客气地骂着,“挡谁道儿呢!” 祁汐拿稳伞,又推了下脸上的眼镜,抬眸。 两个穿着皮衣的小青年,正叉腰抱臂地看着她。 祁汐没见过他们,但直觉来者不善。 下一刻,她的直觉就得到了印证—— “哎,路达你认识吧?”其中一人问她。 祁汐心里咯噔一声。 那人又往她身后看了眼:“陈焱呢?” 祁汐默了两秒,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另外一男的厉声反问,“你男人你不知道谁知道!” 祁汐:“……” “特么的警告你——”对方抬手指她,气势汹汹地上前,“今儿你别想躲,陈焱在也没——” 祁汐突然觉得脑后生风。 小青年还没到她跟前,侧腰就挨了狠狠一脚。 他被踢回到小巷的墙壁上,又踢里哐啷地带翻垃圾桶,重重跌进泥水地里。 “你爹在这儿呢。” 祁汐循声侧眸。 少年已经站到了她身前。 宛如天降。 他还穿着早上那身卫衣,帽子摘了下来,黑衣银发,对比强烈又抓眼。 陈焱回头,目光在她额上顿住,黑眸骤然沉下来:“谁弄的?” 祁汐反应了下,抬手摸刚才被伞骨刮过的额角。 “谁弄的?”男生语气更加冷硬。这次,是问她面前的两个人。 他们一个撑着墙还没直起身来,另外一个对上陈焱阴沉沉的脸,一句话都不敢说。 “陈焱——”巷口有人遥遥喊道。 祁汐抬头,看见巷子那头又过来三四个人,打头的那个个子特别高,身形壮硕。 陈焱估计有185,这人看着比陈焱还要高一些,至少一米九往上了。 他不紧不慢走到他们面前,也没理会旁边灰头土脸的两个人,只对陈焱笑了笑。 “好久不见啊,陈焰火。” 陈焱眉心动了下,似是意外:“宋哥。” 祁汐敏锐地皱了下眉。 “宋哥”这个称呼,她好像在哪儿听过。 这人年纪明显比他们年长好几岁,身上的气场更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