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知道也算晚了,我对她的心思早就收不回去了,但我知道,她不会同意与我结成伴侣,不是因为我妖族的身份,而仅仅因为她是一个佛修。”妖王轻声诉说着这段鲜为人知的过往,“后来我们分道扬镳,再也没有彼此的消息,直到有一日她突然来到妖族,找到我,说是厌倦了佛修生活,问我还愿不愿意与她步入红尘,我以为她佛心已毁,自然是喜不自胜,就此,我们有了三斤,可是三斤出生后不久,她便离世了。” “佛修与人生子本就为人诟病,又是与佛修结怨的玄帝掌控了神界,我便一直瞒着三斤的身世,不与外人多谈。”妖王草草解释了一番三斤的由来,转而问裴朔雪道:“神君问三斤的身世,三斤是不是因为身世才被人……” 裴朔雪凝眉将玄帝想要复活凤帝的事情粗略讲了一遍,分析道:“若是同你结缘的佛修曾有大功德,而她又没有享受到这个功德,那她生下的孩子确实有可能带着功德,是天生的至纯之体,在人间的时候我也查看过三斤的灵脉,没有找到他这么大还不化形的原因,但若他是至纯之体,一切便有了解释。” “神君的意思是玄帝抓走了三斤,而且想要用三斤来复活凤帝?”妖王急切追问道:“那三斤岂不是危在旦夕?” “且不说复活一方神帝是多么天方夜谭的事情,就算玄帝有十足的把握复活凤帝,也需要天时地利配合,他不可能今日草草地将三斤抓过去,明日就驱动阵法。”裴朔雪想了想,未免妖王急怒之下做出适得其反的事情,便没有告诉他凤珩的天魂还在玄帝的手中,很可能也是玄帝复活凤帝的关键。 北洲已经是神族最光辉的领地,臣服在玄帝麾下的神族不计其数,裴朔雪久久不去北洲,连其中的地形都摸不清楚,更不知道玄帝将三斤藏在了什么地方,他认为当务之急还是得知道玄帝准备怎么复活凤帝,又准备在何时何地驱动阵法,这样他们才能准确地找到玄帝所在。 “我去一趟冥府,找白帝一趟,你别轻举妄动。”裴朔雪嘱托了一句妖王,转头看到凤珩已经扔掉了手中的变异瓜果,起身拍了怕身上的浮沉。 他当着妖王的面牵起裴朔雪的手,也不管裴朔雪有没有同意带他一起去,自然地拉着人往外走,“走吧,早去早回。” “白帝醒了?”在他们身后的妖王突然问道。 裴朔雪回首看了妖王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探究,回道:“对。” 妖王没有再说话,裴朔雪还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只可惜被凤珩抓着出了山丘。 出了妖族,越往冥府地界走,裴朔雪渐渐拿回了主导地位,带着凤珩轻车熟路地往冥界入口走,他与冥王交好,冥府中的鬼族多半都认识他,远远见了他都自行避开,裴朔雪这一路都走得顺畅,直通冥王居住的血月宫中。 与他上次来想比,血月宫亮堂多了,冥王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还绕宫引了一汪清澈的活水,在血河遍布的冥府中格格不入。 踏入宫殿之中,内里乾坤又大有不同,裴朔雪看着素净大气的宫殿陈设,偏生从那一水干净透彻的冰床,冰石,棱光镜中依稀辨别出几个据说已经失传的器物来。 白帝青丝如瀑,正坐在榻上,冥王坐在一旁端着药碗皱着眉头,一副忍着怒气的样子,反观白帝,云淡风轻地喝着冥王喂着的药,瞧着倒像是一点也不在乎面前这个人的心情似的,只是他眼中隐含的笑意暴露他的隐秘心情。 冥王慢悠悠地把一碗药喂完,回头看到裴朔雪挑了下眉,道:“你来了,坐。” 早在裴朔雪他们步入冥府的时候就有鬼兵前来汇报,冥王倒是一点也不惊奇他们突然出现在血月宫中。 裴朔雪打量着白帝的脸色,看到他苍白的唇色,担心道:“神帝的身子还没有养好吗?” “睡了那么久,哪有那么容易恢复。”白帝微微笑着看着裴朔雪和凤珩都坐下后,温和开口道:“上次实在是身子不能支撑太久,草草回殿,都未来得及告别,莫怪。” 裴朔雪盯着白帝素白锦被下露出的一角泛着蓝光的冰块,皱眉问道:“白帝神魂还不稳吗?” 白帝低头一看,伸手把那角冰块掩盖在被子下面,回道:“还好,是他非要我睡着这冰床。” 冥王端过来一盘地府才有的朱红小果子,往裴朔雪面前一放,还带着一点为消散的怨气,对裴朔雪道:“你成日里什么都知道,不累吗?” 血珠果生长在地府鬼魅遍及之处,鬼魅越多,生长得越为硕大娇艳,味道酸甜适中,很适合当闲暇时候的零嘴吃。 裴朔雪拿了一串,抹去果子的青蒂,一颗一颗朱红的果子落在凤珩的手心里,“尝尝,你应当没吃过。” 凤珩尝试了吃了两个,发现这个果子竟然还挺符合他的胃口,不由地多看了两眼,裴朔雪察觉到之后,一面摘着果子投喂凤珩,一面同白帝说话。 “三斤极有可能是至纯之体。” 白帝闻言立马就明白了裴朔雪的意思,眸子中闪过凌冽的情绪,他还未来得及掩藏,就听见裴朔雪把更不好的消息说了出来。 “三斤已经被玄帝带到北洲了。” “神君是想知道玄帝有什么法子能复活凤帝,还有他会在什么时候动手?”白帝一下子就知道裴朔雪的来意,他看了一眼凤珩,欲言又止。 裴朔雪投喂的手落在凤珩的掌心,这次没有落下果子,而是与他十指相扣,无声地诉说着他的立场,“不妨直说。” 白帝盯着他们交握的手,意有所指道:“你身为五帝落成的引路人,太有偏颇,不好。” 裴朔雪无所谓地笑笑,“我循规蹈矩惯了,都快忘了自己本来的性子是什么样了。” 话至此,白帝已经明白他的决定不可转圜,叹了口气道:“玄帝如何复活凤帝,这一点我看不出来,但是玄帝动手的时间我能推演出来,就在后日。” “这么快?”裴朔雪惊道:“就算是有了三斤,建立法阵也需要些时候,怎么会这么快?” “我不清楚。”白帝微微皱眉,努力从脑海中闪过的过去捕捉片段推演可能,“但是玄帝现在已经不能用常理度之,而且神君,你最近没有奇怪的感觉吗?” “什么感觉?”裴朔雪话音刚落,一种异样的情绪顿时席卷了他的神思,他明白了白帝的意思——从踏入妖族之后,他一直处在极度平静的生活中,就连心境也似古水无波,像极了暴风雨前的宁静,而过去他一般有这样的感受,多半代表着——大战将至。 梁渠主兵戈,裴朔雪就是主天下战乱兵戈的神兽。 神界安静得太久了,久到裴朔雪几乎都快忘了,目前为止每一个神帝的落成都是建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