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我正烦没人和我一起拼呢。你等着哈,我马上叫护工帮我取来。” 初澄笑笑,没有说话。 他本就是打发时间,投其所好,三言两语卸下了孩子的防备心理,顺便也给自己找了个陪玩的。 * 周日下午,喻司亭如约前来探望。 他一进门,看到的是两个人刚拔过针的病号,并排撅在床上拼乐高的怪异场景。 “哥。”临床少年叫得熟络,“把你那盒银色的齿轮给我两个。” “恩。”初澄伸手递去零件,顺势抬头看到了杵在门边的喻老师,“来啦。” 喻司亭迈步走进来,看着他和病友复制粘贴一样的动作,蹙了蹙眉:“这是哪出啊?你这样撅着能行吗?起来好好坐着。” 初澄慢慢直起上身,笑得灿烂:“还怪舒服的。” “他是?”同房病友从上到下打量这位打断他们拼积木的“不速之客”。 “我同事。”初澄说完,又煞有介事地补充,“还兼朋友。” 小病友反应得很快,接着问:“他也是老师?教什么的?” 初澄张口便来:“口才。” “我感觉你在骗我。”看着喻司亭那张不苟言笑的凛肃脸孔,孩子翻了个白眼,又低头拼乐高去,不再理人了。 “今天感觉好点了吗?”这次喻司亭不是空手来的。他提了一大兜水果放到床头柜上,明知道某病号什么都吃不了,还一样样地拿出来展示。 “好多了,已经……”初澄正认真答话,余光瞥到他的动作,被气笑,“你烦不烦?” 喻司亭表现得相当无辜,操着苏沉的嗓音反问:“不是你要求我带心意来的吗?看看,中意什么?” 初澄扔给他一道“自己体会”的眼神。 你幼稚,我才懒得理。 “怎么都不对,难伺候。”喻司亭淡淡地评价了句,然后在食品袋里翻了翻,拿出一小罐果肉雪白的荔枝罐头,在掌心倒敲两下,砰的一声拧开。 初澄翻找积木零件的动作顿下来。 小时候自己每次生病,金教授都会做糖水罐头来哄他。荔枝就是他最喜欢的口味。 “我问过医生,你可以喝一点。”在初澄愣神间,喻司亭已经给罐头瓶插上吸管递了过来。 小瓶子里的罐头水也就是几口的量。初澄接过,就着塑料管吮吸几下就喝完了。但那种带着儿时记忆的清甜味道却让他回味无穷。 “喜欢?”喻司亭看着他咂了咂嘴巴意犹未尽的样子,“再来一口黄桃的?” 初澄摇摇头:“不好吧?太糟蹋东西了。” “没关系,本来就是买来给你喝的。”喻司亭毫不介意地接回已经被吸干了的荔枝肉,反手递给他半杯温水润嗓子,“等会儿我吃掉就行了。” 这人不毒舌的时候是真的细心周到。初澄在此次病中切身体会到了学生们说的“大哥让人又爱又恨”是种什么感觉。 “不了吧,太甜了。”初澄晃了晃头,用水漱完口,顺势栽倒回床上,低声哼哼,“越喝越觉得肚子里空,好饿啊~” 毕竟再怎么输营养液也不会有饱腹感。喻司亭看他没精打采的样子也爱莫能助,只能尽力想办法:“那我帮你冲点藕粉?” 初澄依然摇头,喃喃地吐出两个字:“难喝。” “怎么会难喝?应该没有味道才对。”喻老师又回手翻了翻袋子,“我新买了一种,你再尝尝。” “那我去打水。”见人没拒绝,喻司亭起身拎上热水壶,走出了病房。 机器里的水还没有烧沸。他便站在一边等了等。 开水房的方向正对着双人病房。喻司亭靠在廊窗边就能看到里面低头拼乐高的身影。他杳寂地注视片刻,若有所思,随后从外套中摸出手机,给家里打去了一个电话。 嘟嘟的等待音接连响了几下。就在喻司亭以为无人接听时,一道慵懒颓然的女声传了出来。 “哪位?” “这个时间你能睡醒,不容易。”仅凭两字,喻司亭就分辨出了对方的身份。 对方也了然地叹了声:“啊……刚被编辑吵醒,什么事?” “前阵子鹿言生病,家里营养师过来煲汤的事你知道吗?”喻司亭直接开门见山,“我想问问她这几天还有没有时间再过来一趟?” 电话另一端的人却答非所问:“小言在你手里又要不行了?” 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姨母问外甥的。 喻司亭啧了声:“他活得挺好。” “喔。”喻晨略显冷漠地应了个声,并未过多地纠结,“可能不行,阿姨的儿媳这两天在预产期,她请假去照顾了。” 喻司亭:“那有没有其他人选?再帮我找一个。” “哪儿那么容易?如果随随便便的人就敢用的话,你也不会打电话回家里了。”喻晨在电话那头打了个哈欠,语态更显随意了些,“只是想喝汤也没那个必要,我让阿姨给你发一份她的独家配方,管你是清火还是养胃,上面的用料火候都记得很清楚,你拿去自己照着煲就行。” 喻司亭看着病房里的人,嘴上沉声回答:“也行吧。” “味道肯定会差点,但功效是一样的。你多煲几次就好了。”喻晨的声音继续从电话里传来。 身侧开水机加热时的轰鸣声已经停下。喻司亭随口应和几句,便挂断了通话。 他回到病房时,初澄已经拼腻了积木。那人正搭在床边看外面的风景,边看边道:“今天的天气好像不错。我想出去放放风。” “刚才还喊着饿。”喻司亭拿出玻璃杯,用凉白开化开些藕粉,又注入刚打的热水,搅拌成型,“自己拿着,小心烫。” “所以才找点别的事来转移注意力啊。”初澄撇了撇嘴,端着晶莹剔透的藕粉杯子凑到鼻尖闻了闻,甚至没用舌尖舔一下就放弃了尝试。 这家伙的心都已经飞了。折腾了半天,他一口也没喝。 喻司亭虽气,却又没办法,只能妥协道:“那去问问医生?可以的话就出去走走。” “好。”初澄高高兴兴地披上外套。 在得到医生的准许后,喻司亭陪着任性的病号搭乘了电梯。 初澄已经有几天没下过楼,只是出来见见人就觉得心满意足。但他的体力状况远没有自己想得那么好,甚至还没离开住院部的厅门,便觉得累了。 “只能走这么几步,你还要出来。” 喻司亭看着缓慢蹭步的人,实为无奈。 “换你三天不吃饭试试,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初澄边走边环顾周围,活脱脱像是位视察工作的老干部。忽然,他的眼神一亮,似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 喻司亭循着视线看过去,看到的是一排共享轮椅。 初澄笑着:“要不,麻烦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