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又看看严迟,跟蝴蝶翅膀似的眼睫毛细微的颤动了一下,抿了抿下唇,声音冷清道,“以前有轻微的厌食症,吃不下东西,就总想着不能吃,看看也是好的。” 就像人一样,得不到看看也是好的。 他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太多的情绪,就像是在说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 严迟却听得心里一紧,挑了挑眉。 就连桌上正在抢食的一群人,也放缓了动作,惊奇地看着他。 “那现在还厌食吗?”老杨听罢皱了皱眉。 “现在已经好了。”苏遇轻轻道。 老杨哦了一声,松开了紧皱在一起的眉,“好了就好,不然这辈子品尝不到美食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是呢。”苏遇颔首认同。 可能是以前老在老杨面馆吃饭的缘故,苏遇挺爱跟他说话的,一顿饭的功夫两人说了不少话。 严迟默默听着,时不时给苏遇夹一两筷子离他稍远一点的菜。 如果严迟不给他夹菜,他就只吃摆在他面前的那碟,只把那碟菜吃出一个小缺口才会转而去吃旁边的另外一碟菜。 严迟一边给他夹菜,一边看他的小动作,怎么看都觉得好可爱。 一顿饭下来,苏遇吃得小撑,其他人则是吃得大撑。 主要是老杨手艺太好了,且桌上又都是些好菜,大家不混社会了,没了保护费的来源,只能找份普通人的工作养家糊口,日子过得平淡,餐桌上的伙食也平淡了下去,像这样吃一顿的日子可不多,逮着一顿可不得使劲吃。 吃过饭,几人又叙旧聊了会,外面天色彻底昏暗了下来,严迟见苏遇有些累了,靠在他肩上昏昏欲睡,起身对众人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先撤了。” 众人向外面看了眼,本想说现在才几点啊,你就遛。转头看到严迟身边眼帘有些下垂的苏遇,又纷纷把这些话给咽进了肚子。 就老杨反应有些迟钝地问,“怎么不多坐会了,好不容易聚一次。” 邱晨立马朝老杨笑了下,“老杨,人家小苏是城大教授,明儿还要上课呢。” “欸,那可耽误不得。”老杨反应过来后,立马不敢再拦了。 严迟朝他们扬了扬手,拉起了昏昏欲睡的苏遇就走出了这条老旧的小巷子。 这截路没有路灯,严迟拿出手机照了一下路,顺便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多了,朝身边的人问道,“困了,怎么不早点说。” 苏遇轻轻打了个哈欠,“听你们说过去的事,还挺有趣的,没舍得离开。” “无非就是昨天去谁家找了场子,今天又跟那个帮派打了架的陈年往事,你想听,回去我说给你听也是一样的。”严迟把手机灯光打他脚下,说道。 “好。”苏遇点了点头。 “你呢,”严迟又问,“那厌食症是怎么回事。” 苏遇顿了顿,似乎是没想到严迟居然会在现在问他这个,沉默地走了两步才道,“小时候,我哥不喜欢我,总让我吃冷食,我那会肠胃不好,一吃冷食就拉肚子,时间久了就不爱吃饭了。” 严迟点点头,迅速抓住了重点,“肠胃不好怎么还老吃小面包。” “……”苏遇垂了下头,这次沉默时间更久了。 “不想说就算了,反正都过去了。”走出了阴暗的那截路,外面有了路灯,严迟就把手机收了起来。 “……因为食物中毒。” 苏遇的声音很小,但在深夜的寂静的街道上依然听得很清晰。 严迟愣了一下,脑袋立马反应了过来,“你哥给你下毒了?” “嗯。”苏遇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明明快要进入盛夏了,空气也暖和了过来,严迟却感觉身上起了一层又一层的寒意。 “我能问一下,你哥是你亲哥吗?”走了好长一段路,严迟才缓和过来问道。 “是。”苏遇肯定地点了点头,又加了一句,“同父同母。” 严迟倒吸了一口凉气,刚刚缓和的身子又逐渐寒凉起来。 究竟是多大的仇恨才会让一个哥哥恨弟弟恨不得他去死。 苏遇像是看出了严迟心里的疑问,平静道,“可能因为我的出现夺走了一部分完全属于他的东西吧,所以他觉得只要没了我,一切就能回到没有我的从前。” 严迟搂住了苏遇瘦弱的肩线,“所以你就只吃带有包装的小面包,这样你哥就没办法下毒了?” 苏遇垂下眼,不说话了。 严迟揉了揉他的脑袋,“傻,怎么不跟父母说。” “我爸妈可能觉得我的出现亏欠了我哥,所以……” 苏遇哽咽了一下,但严迟却没在他眼中看到泪水,脸色也是一贯的镇定,如果不是那声哽咽,几乎听不出他有什么情绪。 严迟握着苏遇肩线的手紧了紧,眉峰挑了挑,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回到小区,严迟把苏遇送到他家门口,低头在他唇上吻了吻,“晚安,男朋友。” 苏遇拉着严迟的手腕不松手。 严迟笑了一下,中食指并拢在他额头上碰了一下,“乖,你明天一早还有课。” 苏遇这才缓缓松开了严迟的手,从衣服里翻出一踏钱来,递给他,“打牌赢的钱。” 严迟,“我输了,都是你赢的。” 苏遇的手没有收回,就这样递着,用漆黑的眼珠看着他。 严迟败下阵来,从一踏钱里抽出两百块钱来,“我只拿我的本钱,剩下的就算了。” 好在苏遇没在坚持了,把剩下的钱揣回了衣服里。 “好好休息,别想太多。”严迟又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这才上楼。 晚上,严迟盖着被子睡得迷迷糊糊,恍惚间觉得卧室的门被人轻轻推了一下,心中一动。 果然下一刻,被角就被人给掀起,床边一陷,一个清瘦的身影小心翼翼地躺了进来,还十分小心的把被角盖回自己身上,轻轻吁了一口气。 严迟实在是忍不住低低笑了声,翻身把人把人抱在怀里,抚摸着他身上的真丝睡衣,轻轻咬了咬他耳朵,“原来你们做老师的也会爬床啊,苏教授。” 严迟的声音低低的,又带有笑意,听得苏遇心跳如雷,耳尖烫了又烫。 “粘人的记仇鬼。”严迟又亲了亲他的脸颊,重新躺回枕头上,把手臂伸在他柔软的黑发下,让他枕着,一手搂着他软绵绵的腰,闭上眼睛,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沐浴露味道,准备睡了。 苏遇这下不仅耳朵也红了,整个脸都红了红。 他知道严迟说的是白天他赢谭文钱的事。 苏遇转身,借着月光看着严迟那张即使睡觉都难以掩盖锋利的轮廓,不知哪里来的胆子,在严迟的唇上狠狠地印上一吻。 他就是记仇。 如果不是那些碟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