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确实长,三两步便追上剑灵并轻松将他甩到身后。 当第一个人率先开启嘲讽时,整件事的性质立马变了。二人一路争先,互相扯后腿,出门时还是斗志昂扬的孔雀,回来的却是两只落汤鸡。 “总觉得好像忘了些什么。” 门窗被风吹得扑扑作响,虞渊坐在窗前,兀自沉思。 “是狐狸,你去找小璧崽子的借口不就是接狐狸回来吗?” 剑灵讽刺道。 “你知道为什么不提醒我?” “你要真那么在乎狐狸精能把他忘了?” 二人互相看着,罕见地沉默下来。 他们知道接狐狸只是明面上的借口,段成璧也知道他们有更深层的目的,如此一来,狐狸便这样被下意识地忽略了。 “不接回来也好,反正他目的不纯,就让他留下和小璧崽子斗吧。” 剑灵轻飘飘道。 两个都是他讨厌的人,互相折磨,他恨不得在门前挂两串大红鞭炮。 他说完以后,便见虞渊腰间的玉牌泛起微光。 虞渊解开其上自设的禁止,大师兄极力压抑喜悦的亢奋嗓音和着雨声在屋内回荡: “小二啊,师兄奉我师父,也就是掌门的命来给你讲上次未讲完的交友心得。” 在虞渊开口婉拒之前,大师兄又道: “别跟我讲什么你不需要或者传讯阵又出了差错,我可不是前几日那个梁百岁,你若这样,师兄只好就亲自上门与你面谈了……” 子时已过,今日轮班的大师兄分神又换了一人,看上去还是最积极工作,态度严谨的“喜”。 虞渊无法,只好道:“那大师兄,那你讲吧。” …… 天明时分,骤雨初歇,大师兄的“一点”心得终于进入第七条第七大点的第七小点,预计还有半个时辰会全部完成。 玉佩灵光不息,喋喋之声在梁上环绕,剑灵两眼青黑,虞渊双目无神,二人躺在床上,若不是还会喘气,竟真像两具行尸走肉一般。 “……这次我师父,也就是掌门下了死命令,要你务必在登榜大会结束之前,交到至少三个新朋友,相信听了师兄的心得之后,这些对你不是难事,你好自为之,师兄先去处理批今天新送来的两百斤公务了,你若在交友途中遇到麻烦,一定要通知师兄,师兄每晚也会抽时间询问你进度,给你解答疑难……” 大师兄的声音听起来依依不舍,似乎觉得自己没发挥好,还有许多话可以说。 但这遗憾的声音在虞渊和剑灵耳中却宛若天籁,就连他们死寂的双眼都焕发出光亮。尽管大师兄看不到,但二人依旧拼命点头,想尽早结束这场对话。 玉牌的光亮趋于黯淡没多久,紫藤小院的大门却被“砰”地一声推开。 张师弟大早上便气势汹汹地找到虞渊住处,身后跟着“阻拦不及”的赵宿川,他推开门刚要叫骂,却被眼前景象震慑得失了语—— 因才下过一场雨的缘故,天上积压的黑云始终不愿散开,光线昏暗的屋内,一眼就可看见床上并排躺着的两条直挺挺的人。 他们形容枯槁,脸色灰败,涣散的瞳孔直勾勾盯着房梁,即使面对推门的偌大动静,也舍不得投过去一缕目光。满室寂静,就和死了一般。 一瞬间,张师弟以为自己勿入了什么大型凶杀现场。他回头,惊疑不定地望着身后的赵宿川,语气竟有些痛心疾首: “赵师兄你,就算他们再如何……你也不能,至少明面上不该亲自……这样太冲动了,你应早点同我说的,唉,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趁着没人,我们先毁尸灭迹罢。” 赵宿川斯文阴郁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一点迷茫: “毁什么尸,灭什么迹,师弟你在说什么?” “就屋子里的那两具……”他一手指着屋内,一边回头,却发现屋子里那两具“死不瞑目”的尸体忽然坐了起来,步调一致地扭过头直勾勾盯着他,在昏暗光线映衬下,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而二师兄的“尸体”锁定他的目光犹为炙热,或者在张师弟眼中那叫“阴冷”更为贴切,只见二师兄缓缓张口,像心怀不甘的怨鬼将要吐出恶毒诅咒。他道: “张师弟,交个朋友吗?” “尸变啊——”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虞渊和剑灵被吓了一跳,连忙从床上跃起,拔剑四顾: “哪呢,哪呢?” 张师弟已经忘了他最初来此的目的,此刻捂着心口一屁股坐在地上,目光惊骇,双腿缩着后退,待确定二人没死后,不由破口大骂: “你们有病啊,大清早的躲在院子里装尸体吓人!我今天若是不来,还不知道赵师兄每日过得都是什么水深火热的日子。寄人篱下,还把别人的院子搞得乌烟瘴气,你们难道就不觉得羞愧吗?” “张师弟,万不可这样说,二师兄有恩于我等,别说只是住我的院子,就算要我这条命赵某也在所不惜……” 虞渊趁赵宿川假装憔悴的间隙,见缝插针: “张师弟,交个朋友吗?” 顿了顿又道,“别误会,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虞渊仔细算过,昨日的容肆,加上今日抓来凑数的张赵二人,正好凑足三人,早向掌门交差,也省得再听大师兄的唠叨。 听完此番话后,一唱一和的张赵二人竟发觉自己有些酝酿不出情绪。 张师弟莫名其妙,而赵宿川则垂了垂眸,袖袍下的手指微微屈起,脸色较之方才又阴郁半分。 事实上,仔细分析张赵二人的关系,不难发现在他二人关系里,赵宿川从来都是主导,负责在背后挑拨离间,搅弄是非,而张师弟则是他的马前卒,当赵宿川号角吹响时,他便第一个冲锋陷阵。 赵宿川在拜入昆山派前是雍都赵家人,家世优渥,自小便将玩弄人心的弯弯绕绕掌握得一清二楚。 他在雍都时极爱听戏,并熟知在戏中若无白脸之凶诈,便衬托不出红脸之忠良。所以早在第一天来昆山之时,他便挑中张师弟当他身边的白脸。 这个弟子出身微寒,修炼天赋在那一届弟子中不上不下,性子说好听点叫耿直急躁,说难听点就叫无脑冲动,极易得罪人。赵宿川略施小计,便挑拨他周围的弟子冷落乃至排挤他,随后再出面相救。张师弟也果然感激,从此唯他一人马首是瞻,成为赵宿川手中最好用的一柄枪,随他心意而动,指哪打哪,不问缘由。 赵宿川心里鄙夷张师弟这种人,但因用得到他的地方太多,故而这么多年来还留他在身边。但心里即便再瞧不上,自己养的狗也不是他虞渊可以随便撬走的。 想到这里,赵宿川眉眼生寒,不动声色看了一眼张师弟。 张师弟一愣之后,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