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听符生效,他听见了虞渊对他的怀疑,以及剑灵一句“要是我主人的话才不会跟我抢”。 白溺错愕,他们都住在一起了,虞渊竟不是剑灵的主人吗?那他的灵宠契约岂不是绑错人了! 他愣神片刻,错过一些内容,再凝神往后听,便听到剑灵赞美其主人的一系列形容词,确实与虞渊一个也不符。 白溺眼神空白,那他的主人究竟是哪个,他要杀的究竟是谁啊! 前方树影翕动,枝叶在摩挲间乱颤,窃听符已燃尽,白溺连忙调整好面上表情,对举着火把背着行囊往这边跑的剑灵露出一个笑。 他人形时生得雌雄莫辨,这一笑更是颠倒众生,任是再铁石心肠的人也该心旌动摇。 但剑灵却一点不领情,恶狠狠剜他一眼后,手上火把一甩,燃烧的木桩旋转着燎过他侧边白毛,引燃木头搭成的小屋。 剑灵见此,一边鼓掌一边大笑,艳红瞳孔间尽是满满的恶意: “我让你带狐狸精,让你赶我走,现在好了,烧没了,大家都别住了,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快活!” “我跟你拼了!” 身后虞渊抱着水桶,不救火,直朝剑灵身上泼,将他嚣张的气焰悉数浇灭。 小木屋周围有隔绝阵法,很好地阻止了火势往周围蔓延,湿哒哒的剑灵气得浑身发抖,抓起地上的泥往虞渊脸上丢,虞渊也丝毫不客气,躲闪的同时掏出纸唢呐,长吸一口气后开始演奏,对在场除他以外的所有人进行无差别精神折磨。 唢呐一响,有一瞬间,白溺以为自己即将超脱,魂魄恨不得抛弃身体,逃离这个危险的世界。 “别吹了!”尽管知道他们是在做戏,但他还是被这刺耳噪声打击,最终捂着耳朵加入战斗。 待到天明时分,整个小木屋已经化为一片废墟。而与宸光峰隔云海相望的归栖峰上,仙鹤穿云而过时的清唳将峰上谷中一间间排列整齐的房子唤醒。 河谷上游,紫藤花树缠绕的小院前,赵宿川此时已穿戴整齐。他对着镜子理了理身上一尘不染的白袍,将面色上那点阴郁藏起来,化作如霜雪般的凛冽。 他将佩剑悬在腰间,拿起桌上的酒壶饮了一口,腰间银燕子随他动作,轻轻摇晃,反射雪一样明亮的光。 近几日凡见过他的师兄弟都说,赵师兄修为精进后,愈发有昭明尊者当年风范。 赵宿川闻此面上不显,但心里却无比得意。 昭明尊者素来行踪不定,自己平常基本没有机会见他。但此次登榜大会热闹隆重至此,他身为门派长老却一定会出席。 赵宿川无比期待登榜大会到来,甚至准备好了要在大会上挑战虞渊。 只要他能打压虞渊出尽风头,一定能引来尊者注意。而那时尊者也会发现,赵宿川出招的方式,包括仪态打扮都与自己无比相像,恍若一个年轻版的自己。 没有人乍见到一个年轻时自己无比相像的人时不会心感慨,多加留意关注,到时候待他问起,赵宿川便可趁机表明自己对尊者的仰慕,留下深刻印象。 故而在一个月前,他便开始有意模仿昭明。 昭明喜穿白衣,赵宿川便白袍广袖,仙气飘飘;他好美酒,赵宿川便收集天下名酿,每日品鉴,以期能和尊者有共同话题;他性情清冷,赵宿川便不再微笑,周身气质慢慢转冷,如雪山孤莲…… 他看着镜中连表情和下意识的小动作都与昭明无比相像的自己,似乎已经想到在登榜大会上尊者点他问话的情形。 与宸光峰上那个又懒又馋的徒弟相比,自己和他明显才算得上一类人。 他注意到自己在笑,又立马收敛笑容,拿上酒壶正要出门练剑时,小院前的大门立刻被人叩响。 “笃笃笃——” 敲门声不紧不慢,每响三次便顿一次,很有韵律,赵宿川推开院门,便对上三张明晃晃的笑脸,以及他们身后将院门塞满的行李。 “赵师弟好。” 当先的少年桃花眼半弯,眉目俊秀,唇畔笑意温和,令人如沐春风。 而赵宿川也在短暂的错愕后,不动声色打量另外两人,一个红发红眸的小孩,一个白衣白发的美少年,没搞懂这是什么状况: “二师兄这是?” “是这样的。”虞渊乍见赵宿川,恍惚间还以为看到了昭明,待仔细看后,只觉得赵宿川面上矫饰出的高冷略微奇怪, “昨夜剑灵与灵宠闹脾气,将家给拆了,现在我们三人无处可去。我左思右想,忽然想到赵师弟你为人和善,急公好义,又多次在外面替我说话,故而前来打扰一段时日,不知赵师弟意下如何?” 赵宿川当即要找借口委婉拒绝。 却见虞渊又道: “师弟要是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近来临近登榜大会,事务繁多,此处地势低洼,气候宜人,我也可以带着他们露天席地过一段时间,赵师弟千万不要觉得为难。” 他一番话说完,剑灵和白溺便立刻反应过来,敛了笑意,一个抱着他的大腿大声嚎啕: “主人不要啊,我好饿,饿得四肢无力头昏眼花,好想吃一点,嗝,东西啊!” 另一个一双含情眼盯着赵宿川,不胜娇弱地悄悄抹眼泪: “老子……啊呸,人家好冷,好想找一间屋子避避风啊呜呜。” 归栖峰乃内门弟子住宿之所,临近小院的其他人弟子被此番动静吸引,过往间往此地投来好奇一瞥,其中一些干脆驻足打望,一个个化身月下瓜田里的猹,虽不知前因后果,但早早通知关系好的师兄弟前来一道观望。 而虞渊面上已经挂起十分勉强的笑容,微微垂眸,神色间却是掩不住的失落与疲惫,每路过一个弟子,他便强笑一次: “是我一厢情愿了,赵师弟为人端方持重,又素来与人为善,还多次在人前为我讲话,说要报我两次救命之恩,如此君子,我此番上门投奔,他不好意思拒绝我,倒显得我像个挟恩图报的小人……唉,大家散了吧,不关赵师弟的事,是我不好,打扰他了。” 赵宿川眼皮一跳,这招可不就是他当初暗示虞渊走后门时用的吗? 周遭议论纷纷,虞渊悲怆转头,吩咐道: “白溺,小剑灵,咱们在这儿搭个棚暂住吧,能挡雨就行。” 样貌只有七八岁的剑灵抱着一截木头,蹒跚往这边走,白溺初化人形,手脚还不协调,没走几步就被地上碎石绊倒,摔出一身伤痕。 有弟子看不下去,朝这边高声喊道: “二师兄,既然赵师兄不愿意收留你,不如暂时先住在我的小院吧,我的院子就在峰顶上,够大也够宽敞!” “是啊二师兄,你救了我两次,我还未报救命之恩呢!我就住在前面的花溪水榭,一年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