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谦说道:“玹影卫查到的就不会有假,这可是耗费了不少时间精力才探查到的消息, 不过目前可以确认的是,裴幽大抵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所以他会被江絮清捡回江家一切都是意外。 但他会事先弄一个假的胎记,就说明他认识裴扶墨的真兄长。 而很有可能,裴扶墨的真兄长早就已经死了。 裴扶墨微眯黑眸,眼底露出阴冷的光。 李谦叹道:“不过幸好裴幽已经死了,否则……” ** 温泉山庄。 白天江絮清陪着裴灵萱四处在这庄子内闲逛,庄内的景色极其的雅致安逸,可以让人心平气和,是个极其适合修身养性之所。 只是待得久了,对江絮清来说却是有些无趣。 午时用过午膳后,裴灵萱坐在凉亭下绣着小花,江絮清在旁昏昏欲睡,点头如捣蒜。 裴灵萱抿唇笑了笑,“慕慕,困了就回去歇息,不必特地在这陪我。” 江絮清一下来了精神,坐稳了身子说道:“不了,我不困,就陪姐姐在这绣花。” “怎么,你这是担心错过了什么?” 江絮清嘿嘿一笑,“又被姐姐看穿了。这不是昨晚世子来过了吗?我想着他会不会午时又来一趟,若是我午睡去了,岂不是又与他错过?” 裴灵萱含笑摇了摇头,果真与她猜想的一般。“我寻思着,你们都认识十几年了,怎么还不腻呢?” 江絮清趴在桌面上,歪着脑袋想了片刻。 应该要腻吗?她好似没有这种感觉。 大抵是现在她与裴扶墨是夫妻,不再像幼时那般只是玩伴。 幼时她与他在一起便只是觉得有趣纯粹,没有其他的心思,现在她与他之间的感情更加复杂了,这种感觉夹杂了心灵与身体触碰。 也更亲密,更难以启齿。 若是许久没见了,她便会有一种好似想要将对方融入骨血的那种思念。 “萱姐姐,你是裴小九的长姐,也是看着他长大的,你应当是明白他的性子,倘若有人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裴灵萱慢慢绣着花,接话道:“他永远都不会原谅那个人。” 江絮清动了动唇,恍惚地“嗯”了声。 没错。 便是太清楚他这种极端的性子,她才一直不敢面对自己最不敢面对的事。 “唉……”她没忍住叹了一声气。 裴灵萱笑出了声:“怎么小小年纪的,还有这么多愁苦呢?孩子的事你别担心了,苗大夫都说了不是绝无可能,你与怀徵还这么年轻,将来有的是机会。” 江絮清轻轻阖上眼睫,微风吹拂她的脸颊。 她愁苦的不是这个…… 而是不能对任何人说的事。 “小丫头片子趴那跟个小糕点似的没精神,做什么呢?” 凉亭外传来了清越的男子嗓音。 裴灵萱循着声看去,见唐肃正提着酒水朝这边走来。 江絮清缓缓直起了腰,怔眸道:“舅舅,你说谁小糕点呢?” 唐肃将手中的酒瓶放置桌面上,眉梢一动:“谁接话,就是说谁。” 裴灵萱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江絮清哼了声:“看吧,我萱姐姐都觉得舅舅幼稚了,都这么大人了,还欺负小外甥女呢。” 唐肃扫了眼裴灵萱,午间的阳光照在凉亭外的柳树上,树影落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她笑容楚楚动人。 倒是比刚来庄子那日精神好了。 他眼神收回,说道:“别又说舅舅欺负你了,这不,给你带了好东西过来了。” “什么好东西?” 唐肃推了推桌上的酒瓶,“诺。这可是上好的流樱酒,多少人想喝都喝不到的上好宝贝。” 江絮清皱了皱细眉,“我从不饮酒的。” 舅舅分明知道她最厌恶男子饮酒了,父亲嗜酒成性,导致她对酒天然的有排斥感。 唐肃呵呵笑了几声,便倒了一杯出来,说道:“尝尝,是甜的。” 江絮清毫不犹豫的拒绝,“不喝。” 裴灵萱迟疑了下,还是提醒道:“唐庄主,慕慕还年幼,的确不能饮酒的。” 唐肃喔了一声,饶有兴致地看她:“那裴姑娘不算年幼了,是不是能喝?” 他正愁没人陪他喝酒呢。 裴灵萱下意识地露出不满的神情,很快又莞尔笑道:“我也不能饮酒。” 林敬元就是嗜酒的男人,酒水总是让她想起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 唐肃有些遗憾道:“那没办法了,慕慕啊,你是舅舅的小外甥女,想必不会舍得舅舅孤独饮酒罢?” 他只能再劝说江絮清陪他喝。 江絮清将面前的酒盏推开,嫌弃道:“舅舅还是自己一边喝去吧。” 唐肃还没放弃劝说:“你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说不出来,饮了酒后胆子就能变大,接着就可以把你最不敢说的事都说出来了。” 哪想江絮清听了这话,方才推搡的举动霎时间停住。 她有些好奇地问:“酒水还有这种效果?” 唐肃得意地笑了起来,果然被他诓到了。 “醉酒吐真言,你没听说过?” 江絮清忽然犹豫地望向面前的流樱酒,许久没动。 裴灵萱有些不满面前的男人为了哄自己的外甥女陪他饮酒,竟是连这种话都能拿来骗人。 醉酒吐真言是有其事,但不代表每个喝醉的人都会吐真言。 这同样是分人的。 但显然江絮清将唐肃那句话听进去了。 裴灵萱还没来得及阻拦,她便一鼓作气将桌上的那杯酒直接一杯灌了下去。 惹得唐肃都惊到了。 “乖慕慕,你这是有什么不敢说出来的事,让你忽然下了这样大的勇气?” 江絮清擦了擦唇角的湿润,惊喜道:“舅舅,还真挺甜的。” 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难喝。 唐肃笑呵呵道:“不急不急,舅舅再给你倒,这还有呢。” 江絮清便又跟着饮了不少酒。 裴灵萱看着有些着急,人家是舅舅,她也不好阻拦,便只能在旁盯着莫要出大事了。 直到入夜,月亮从云层冒出头。 江絮清已然喝的酩酊大醉,而唐肃喝了许多,却还极其清醒。 看着趴在石桌上,脸颊酡红,红唇还不断嘟囔一些让人听不清的话的江絮清。 裴灵萱无奈地扶额,“唐庄主,这下如何是好?” 唐肃耸了耸肩,“不碍事,我一会儿就背她回去休息。” 裴灵萱不是觉得他会放任不管,只是对他这个做舅舅这般不着调的性子有些埋怨。 想了想,话到嘴唇还是换了句:“若是铸下什么大错,这可是唐庄主该负责的。” 唐肃摸了摸鼻尖,不就是喝醉了么?能铸下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