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桑送到车上,就回去准备合同了。 云以桑去了一趟盛家,在房间里找到了律师所说的婚前协议。 和她想的不太一样。 盛与澜很早就立过遗嘱,而这一份婚前协议,更像是为了避免内容产生冲突而补充的条款。如果两人离婚,云以桑只能分到盛与澜财产的百分之十五。 这也遗嘱中的财产分配。 那其他百分之八十五是给谁呢? 盛哲从来没听过这事,盛慕更是不可能知道。 云以桑对那一份从未见过的遗嘱产生了浓烈的好奇心。 可她总不能当面直接去问吧? 要是别人来打听她怎么划分自己的财产,她也会觉得不舒服。 是有点冒犯。 云以桑敏锐的察觉到,自己对盛与澜的态度,像一个曲折的抛物线函数. 起初盛与澜对她很冷漠,她薅盛家羊毛,心里没有任何愧疚。 可现在盛与澜对她一好,一主动,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偶尔也会为盛与澜着想一下。 盛与澜在二十多岁时就已经安排好了自己死后的事情。 是因为身边的亲人逝世,让他察觉到了世事无常吗?他那时候在想什么呢? 云以桑走到大厅又停下脚步,开口问管家,“盛与澜一下午都没回来吗?” “是的,夫人。先生还在工作。” 管家站在云以桑面前,表情很像她刚穿越过来时那样,严肃,冷淡。 那时空荡荡的盛家每天只有她和管家。 云以桑没说话,带着司机离开盛家。 他们一路开到酒店。 制作人和导演早就到了,程可萱晚上有活动就没来,但这部剧的另一位男主演也在包厢内。 签合同就一分钟的事。签之前,云以桑还拍照让盛哲找律师看了看,这才落笔。 本来想签完就走了。 可云以桑肚子饿了,恰好酒店的菜色也不错,她就坐下吃了起来。 旁边的制作人导演都非常规矩,不敢抽烟也不喝酒,老老实实的给云以桑说起了拍摄过程的一些趣事,和自己的安排。 云以桑:“你刚才说,你们打算明年六月份上映?那有可能和《最后一个秋天》同期。” 导演:“是的啊。” 他很快反应了过来,“那是盛慕……您儿子的处.女作啊!那还真是凑巧了。” 云以桑笑了一下。 她投电影的这笔钱,是刚从盛慕手里拿过来的,还热乎着。 剧组的人当然不知道这些,只觉得把“儿子”和云以桑联系到一起,挺怪的。 毕竟云以桑看起来顶多二十岁出头。 一旁的男主演盯着云以桑漂亮的眉眼,还想搭话,可云以桑吃饱就放下筷子了。 她拎着包离开,剧组三人把她送到门口。 车内,司机一直在等着。 云以桑打了一声招呼,上车,车辆启动,一气呵成。没给其他人任何寒暄的时间。 三人吃了一嘴的车尾气。 “这富太太可真难接近啊……”男演员低声说。 导演和制片人没听见这人的嘀咕声,两人就差把云以桑挂墙上奉着。 “好久没遇见这种老板了。” “不插手电影的事,真好,有一种当年和煤老板合作的感觉了。” 另一边车上。 看着窗外灯火通明的城市,云以桑摸了摸肚子,觉得有点撑。 得找个地方散步消消食。她想。 “这是在哪?我好像没怎么来过这。”云以桑随意瞥了一眼窗外,看到一些很眼生的建筑。 于是她吩咐司机,“你在前面停下吧,我去逛一逛。” 一辆粉色保时捷在路边停下,云以桑下车,顺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往前走。 真奇怪,云以桑本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现在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 或许是今年的冬天太冷了,道路上又太空旷。 沸腾的人声从前方传来。 云以桑仰头见到了夜幕下的白色建筑物。 这一片很开阔。人行道上是两条队伍,从体育场门口排到了马路边。年轻人脸上的笑容在北城的寒夜里格外璀璨。 今天好像是荣耀战神的明星赛。 云以桑这两个月太忙了,没关注比赛。只知道半个月前,秋季赛结束了。 没想到之后还有一次明星赛,看这激情的氛围,云以桑觉得他们办得还挺成功的。 行走在闹腾的竞人中间,云以桑慢慢感觉之前那点莫名的冷寂消散了。 想进去看看。 她眨巴着眼,见到馆内的光亮映亮了天空。 要是这时候有个人来陪她去看比赛就好了。 如果云以桑想找人陪她逛街看比赛,有一大批人赶着上来。 她掏出手机在好友列表里翻了一圈,犹豫了几分钟,还是放弃了。 主要是很麻烦。 她还没门票,大晚上的又要一堆人忙活一阵,给她开个后门。 街上人流涌动,云以桑带着帽子和口罩站在人群外,默默的看一会。 “小云。”一道声音从身侧传来,低沉,熟悉。 云以桑僵了一下,心提了起来。 抬头,她看见了盛与澜的脸。他一身黑色大衣,里面是烟灰色的西装,从发丝到衬衫扣子一丝不苟,英俊得透着高不可攀的贵气。 他侧脸凝视着云以桑,眼帘微垂,身后是一轮月亮。 他微微俯身,似乎想弯腰看看云以桑的表情。这个动作拉近了他和云以桑之间的距离。 “你怎么……”云以桑人傻了,在原地愣了几秒。 她完全没想到盛与澜会出现在这。 “很巧,我路过这。”盛与澜淡淡的开口。 他抬手给云以桑把帽子扶正,让他更清楚的看见了她的眼睛。 他看着她,似乎漫不经心的问,“怎么一个人在这瞎逛,你可以喊我一起的。” 云以桑沉默了一下。 “你不是忙吗?” 盛与澜的动作一顿,低声:“也没有。” 云以桑抬眸盯着他。 因为靠得太近,又或许因为上次见面时的那个拥抱,让云以桑感到些许紧张。 盛与澜身形高大,他一出现,她就感觉迎面的寒风都消失了。 一点带着他温度的气息袭来。 很微妙的感觉,温暖,让人心安,多巴胺在大脑皮层快速分泌。 云以桑很快又垂下眼帘,眼睫轻轻颤动。 盛与澜:“冷吗?” “没有。”云以桑心说这不行啊。 她什么时候这么怂过?她刻意的不去看盛与澜,目光越过他投向了体育馆前黑压压的人群。 注意到云以桑的目光,盛与澜无声的勾了勾唇角,眼底飞速掠过一抹笑意。 “走吧,去看比赛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