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请清凌凌的声音,像一把把钢刀插入余桑宁的心口,她自问每一步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就连当事人都蒙在鼓里,却原来早就有人看穿一切! 此刻,余桑宁终于明白,她为何莫名畏惧沈羲和。 曾经她一叶障目,只当是看到了沈羲和的强势、尊贵、权势与霸道。 其实不然,她对沈羲和是天生一种畏强的直觉,就想森林的狐对上了森林的虎,本能的臣服与避让。 沈羲和一桩桩一件件点出来,余桑宁再不辩驳半句,她知道现在狡辩什么都已经没有意义,她满目防备与畏惧地盯着沈羲和。 “殿下,人已经杖毙!”这时,碧玉走来禀报。 “给昭王殿下送回去,替我传话给昭王殿下,若是昭王府寻不到得用之人,我便亲自调教几个送到昭王妃身边服侍。”沈羲和云淡风轻地吩咐。 “诺。”碧玉应声退下。 沈羲和见余桑宁面色煞白,欲言又止,扫了一眼一直跟在身侧的珍珠:“去看看。” 珍珠立时上前,替余桑宁把脉,而后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为情绪起伏过大的余桑宁施了针。 沈羲和只是看了眼,就从她们身旁越过:“记得亲自将昭王妃送回王宅。” “殿下,昭王妃如此狠辣,今日殿下拆穿了她,她会不会一不做二不休拿腹中的孩子陷害殿下?”紫玉回头看了眼,远远被她们丢在身后的珍珠与余桑宁。 沈羲和唇畔浮起一丝笑意:“她不敢,亦舍不得。” 经此一事,余桑宁的性子会更畏惧她,她腹中的孩子对她而言,至关重要,她不会以此为代价陷害旁人。 想到这里,沈羲和道:“似她这样的人,这个孩子仅次于她自个儿。除非是为了她自个儿,否则于她而言,都是赔本的买卖。” 沈羲和回到东宫,萧华雍又立在东宫门口等她,茂盛的枫树下,他长身玉立,稀碎的阳光穿过枝叶洒落在他身上,恰似谪仙。 “今儿怎么就又教训她了?”萧华雍问。 往日沈羲和可从不插手这些事不关己之事。 “她把我也算计在内。”沈羲和如是回答。 “当真如此?只是如此?”萧华雍问得意味深长。 沈羲和笑着轻叹一声:“终是瞒不过你,稚子无辜。” 昭王那个嫡长子,沈羲和见过几回,是个懂礼文静的孩子,唤过她好几次婶婶,沈羲和不远他就这样丧了命,随手一帮,也算是让余桑宁收敛些,以后行事绕着她些。 “我的呦呦,最是心善。” 第719章 太子妃救了他们阖府上下 有了沈羲和今日的敲打,余桑宁纵使有再多的心思,她也不敢再对孩子下毒手。 盖因她知晓,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沈羲和的掌控之中,谋害皇嗣的罪名,她承担不起,富贵得之不易,她不会这么草草葬送。 令沈羲和没有想到的是,安陵公主回了公主府,恰逢驸马下值,两人在府门口遇上,安陵公主一见到驸马,就想到自己在宫中的事儿,冷哼一声,掉头就走。 三驸马连忙追过去,这个女人是他自己愿意求娶,她虽然有小心思,脾气也大,可胆子极小,竟然能被树梢上掉落的蜘蛛吓得花容失色,嚎啕大哭起来,每每想到那一幕,他都忍不住莞尔。 “何人惹了公主不痛快?”三驸马追上安陵公主,连忙问。 安陵公主急匆匆走到院子的小亭内,一甩袖坐下:“都是我那好二嫂……” 眼前的驸马不是她心仪之人,是在经历了种种之后,父皇指婚,而她已经双十年华,耽误不起,这才无奈点头。婚前,她甚至都不记得他是何模样。 然则婚后,他待她委实好,宫里为防止驸马是天阉,与公主大婚前,都会先赐下晓事宫娥,日后随公主出嫁,在公主不方便的日子里,服侍驸马,这人没有享用。 她嫁过来之后,才知他一个女人都没有,对她一心一意,公婆也不与她摆脸色,她的日子过得比在宫里舒坦多了。 安陵公主将事情前因后果,包括沈羲和如何处理此时都倒豆子一般告诉了自己的丈夫。 “公主是说,昭王妃被太子妃殿下单独留了下来?”三驸马敏锐感觉到了不对劲。 “她的人,太子妃自然要她看清楚。”安陵公主也觉得余桑宁的下人太目无尊卑。 三驸马沉默了片刻,折身吩咐人去打探昭王妃何时出宫,出宫时神色如何。 “你打听这些作甚?”安陵公主不解。 “太子妃殿下自与太子殿下成婚以来,从不轻易干涉他人之事。阿爹说太子妃是心怀大志之人,不屑于小打小闹,寻常女人间的拈酸吃醋,争锋相对,攀比钗裙,与太子妃殿下而言,都是上不得台面之事……” “嗯?”安陵公主顿时不乐意了,这不是在说她上不得台面? 世家贵女,大家闺秀,闲来无事,今日小聚,明日赴宴,不都是这些? 经由驸马这样一提醒,她仔细想想,沈羲和好似真的入京以来,就不喜参与这些女郎们的宴会,外人只当她自视甚高,不屑与她们为伍。 可沈羲和这个人真的相处起来,她从不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她是真的性格使然,不喜这些女儿家的欢聚一堂。 “公主金枝玉叶,岂是寻常女郎?”三驸马连忙哄一句,又言归正传,“今日公主与昭王妃虽有些小争执,依照太子妃殿下的性子,派个掌宫女官来吩咐一句,既不用得罪你二人,亦不用兴师动众,公主与昭王妃也不得不依从揭过,可太子妃殿下亲自来了……” 大抵是沈羲和由来极少亲自出面,但凡她亲自出面的事儿,那就绝不是小事,譬如康王府的覆灭,譬如荣贵妃失了宫权,譬如陛下与安氏女郎…… 哪一件不是惊天动地? 故此,沈羲和已经给他们留下非大事不出面的深刻印象,此刻不只是他,稍有点脑子的人,知晓沈羲和亲自出面杖毙了昭王妃的丫鬟,都会深究其意。 三驸马只觉非同小可,却也没有领悟出其中之意,连忙拉着安陵公主的手:“我们去见阿爹。” 灵武伯自从没有袭爵到侯爵,就一直耿耿于怀,自此辞官在家,每年领着爵位的俸禄,打理着祖辈留下的祖产,在家逗鸟听曲儿,却是个老奸巨猾的小老头。 一听儿子的话,倏地从太师椅上弹起来,打了个手势,让唱曲儿的人都退下。 “快,寻你阿娘,备一份厚礼送到东宫,太子妃殿下可是救了我们阖府上下!”灵武伯连忙吩咐管事。 “阿公?皇嫂如何救了我们阖府上下?”安陵公主懵了。 “你们啊……”灵武伯恨铁不成钢,“一个个笨的和阿呆一样!” 阿呆是灵武伯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