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认得,四人一致否定荣璆到了荣贵妃的院落。 “妾是秘密寻他而来,一些私下之事,不宜张扬……”顶着祐宁帝质疑的目光,荣贵妃有些底气不足地寻理由,但如此苍白的理由,根本立不住脚。 再不宜张扬,人也可以大大方方进出院子,然后再打发下人,单独吩咐就是,竟然要到进出都偷偷摸摸的地步,一时间人人看向荣贵妃身后的平陵公主眼神都不对了。 莫不是表哥表妹私会? 就在众人胡思乱想时,有人呈上一些东西递给刘三指,是一枚令牌,金吾卫的令牌,金吾卫近身护卫陛下的人令牌都有标志,这一枚属于荣璆。 “何处寻到?”祐宁帝握着令牌沉声问道。 “回禀陛下,是在厨房处寻到,绣衣使还道厨房外有打斗的痕迹。”刘三指回话,迟疑片刻后,刘三指又道,“厨房有护卫都被放倒,守卫的僧人不知去向,东宫的女官也手上昏迷……” 虚清不想卷入皇家阴私,可现在已经没办法不卷入,厨房也有僧人留守,他很快就让人寻来,两个僧人道:“陛下,主持,是法照来寻我二人,言师父寻我二人……” 一心向佛,不打诳语的二人以己度人,没有觉得法照会说谎。 “东宫女官因何昏迷?”沈羲和问刘三指。 刘三指已经让人把紫玉带进来,太医上前给紫玉诊脉,很轻易就发现了手上的伤口,仔细研究后才回禀:“陛下,东宫女官是被狸奴所抓伤,爪子应当被药物浸泡,划破了皮肉,药物融入血肉,先是麻痹手臂,很快便会浑身乏力。” “喵——”就在这时,一道叫声传来,一只狸奴被另一只狸奴叼着脖子蹿了进来。 短命叼着和它差不多大小的灵猫进来,这只灵猫伤痕累累,毛发上不是泥就是血,被它扔下,它迅速跳到沈羲和这里,叫得很凶,似是在告状。 被它折磨的灵猫趴起身要逃窜,它抓着狠狠在对方脑袋一拍,就把它拍趴下。 尽管这只被压着的狸奴很凄惨,可它与短命长相相似度极高的事实都不能抹灭。 “太医,你看看这只狸奴的爪子。”沈羲和冷声吩咐。 太医才刚刚蹲下身要检查,就有两个侍卫匆匆而来,祐宁帝问:“你们这是做什么?” “回禀陛下,方才卑职二人听到狸奴厮打叫嚷声,追寻而去,有两只狸奴在贵妃娘娘的院中互斗。”其实不是互斗,是单方面的碾压,明明两只狸奴长得一模一样,体型也大小相等,一只愣是被另一只打得很惨,后来狸奴叼着无力反抗的一只往这边蹿,他们担心惊了圣驾,才急追过来。 “陛下,陛下,妾身有事来报——”外面有人发出了凄厉的高喊。 声音实在是尖锐刺耳,他们纷纷让开,就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跌跌撞撞跑来。 这正是荣璆的生母。 第598章 陛下也得憋着 荣璆是荣家四房,早年丧父,父亲是庶子,在荣家艰难度日,自幼他就懂得刻苦与上进,他能够进金吾卫与荣贵妃没有多大关系,全凭自己勤勉习武,也是儿子成了金吾卫,其母才终于不被长嫂克扣用度,再也不用为了一盏灯,一床避寒的被褥而愁苦。 荣四夫人膝下只有荣璆这一个依靠,荣璆若是死了,她的天也就塌了。 早在得知荣贵妃派了荣璆来,沈羲和就命人去荣府将荣四夫人接过来,并且让她知晓荣璆已经死了,荣璆是为了荣贵妃办事而死。 本朝虽对女子优容,不兴前朝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一套。寡妇可再嫁,寡妇可立女户可经商,甚至若有文采可入宫为女官,若有武勇可入衙门做捕快。 饶是如此,许多大世家的女子仍旧将一身依附在男子身上,对于荣四夫人而言,刚刚成亲尚未有子嗣的儿子就是她的全部,是她的天,现在她的天塌了。 “陛下……臣妇手中,有贵妃娘娘罪证——”荣四夫人声嘶力竭地高喊。 这么多人看在眼里,哪怕荣家的家主也不好去阻拦,祐宁帝目光划过荣贵妃:“让她进来。” 这些年随着荣璆的崭露头角,又能借助金吾卫的身份便于宫中行走,渐渐得了荣贵妃的倚重,她诸多事都是由荣璆效力。 荣璆和荣贵妃又非嫡亲的姑侄,幼年时受到的冷遇与磋磨令他危机意识极强,他心里清楚,但凡出了纰漏,荣贵妃必然将他舍弃,故此想尽办法留了一些证据给母亲,为的是有朝一日,他若遇不测,母亲有能自保之物。 荣四夫人不需要自保,她已经身无可恋,但她一定要让害死儿子的人付出代价! 她上交了不少证据,但是能够令荣贵妃致死的证据并没有,荣璆也是近几年才初露锋芒,荣贵妃早就已经坐稳宫中,最重的一条竟然是荣贵妃要谋害太子妃。 荣贵妃是让荣璆去寻找与太子妃一模一样的狸奴,荣家现在还有不少相似,这只狸奴早就在几个月前寻好,爪子用了药物浸泡了许久,这才造成了紫玉的意外。 荣家有还未处理完,极像短命的狸奴,短命摁住的这只与它一模一样的狸奴,爪子上的药物也的确与紫玉伤口上吻合,这个时候随阿喜已经被沈羲和唤来,他施了针令紫玉暂时苏醒,紫玉当即指认:“婢子是碰上了太子妃的狸奴,恐太子妃寻找,这才欲将之带回,却不想竟被人掉包,心无防备之下,被其抓伤,随后之事,婢子一无所知。” “贵妃娘娘为了对付我,倒也是煞费苦心。”沈羲和淡淡一笑,笑不达眼底,“我若没有猜错,这只狸奴是贵妃娘娘为我准备,却不知怎地跑了,恰好被紫玉撞见,贵妃娘娘得知之后,便派荣护卫来寻,岂料荣护卫在厨房遇上了逃跑的刺客,两厢动了手,荣护卫不敌死于刺客之手。” 听着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儿,萧华雍低咳了几声,以免自己忍不住笑出声。 杀荣璆是为了引得荣四夫人揭露荣贵妃,要让荣贵妃欲对沈羲和不利坐实。但绝不能让旁人知晓荣璆是他们反杀,荣璆可是陛下的金吾卫,哪怕他犯下错事,也应该由陛下处理。 故而才有沈羲和以香为引,让陛下弄出一个刺客,企图为自己正名。同时利用刺客达到趁乱扫尾运作的目的,继而将荣璆之死推在刺客身上。 现在刺客不见踪影,陛下心里知晓不是这么回事儿,却又能如何?难道站出来说刺客是他自个儿派的?根本不可能杀荣璆? 自然不能,这一局哪怕是陛下都要哑巴吃黄连,有苦不能言! 萧华雍擅长远之局,波澜壮阔;沈羲和钻周密之局,滴水不漏! 真相似乎只能是沈羲和说所这般,人人都企图寻找一点破绽,偏生一点破绽也无。 “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