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成的试探,他到底也是有城府之人,他红着眼眶长叹道:“我亦不知能拖延多久,王爷身子已近油尽灯枯,以我之能,也至多不过五七日。” 五七日,这绝对不是耿良成想要的结果,他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回到家中便有些急躁。 亲自对沈岳山下杀手,这一步棋实在是不可以轻易落下,开弓没有回头箭,而且想要对沈岳山下杀手,就不得不利用桑引,难道要日后将桑引给灭口?否则自己的面目暴露在桑引的眼里,不利于日后接替西北王之位。 想了想许久之后,耿良成忽然心生一计。 他既然早就有了反叛沈岳山的心思,那自然是暗中培养了属于自己的势力和养了人,这些人虽不多,却是他精心训练,身手极其了得。 午后他派人去把桑引请到了耿府,摆上了夕食和好酒,一个劲儿担忧沈岳山,与桑引一杯又一杯的似乎要一醉解千愁,桑引也奉陪到底,实则是他早在来前就服下了可以醒酒的汤药,两人酒量相当,耿良成喝得差不多微醺的时候,桑引便趴下。醉倒不起。 唤了桑引许久,确定桑引醉的不省人事,耿良成脸上的醉意消失殆尽,他带着桑引去客房歇下,名义上派人去桑府通知,实则是派人去里应外合,他私下训练的人手轻而易举就将桑引的妻儿掳走。 与此同时,耿府也同样发生了黑衣人潜伏而入将耿良成的妻子给掳走,有小规模的摩擦,却并没有大的声响,等到次日宿醉的二人醒来,才知自己的亲眷竟然被人掳走,在桑府还发现了一封信函。 信来自于嘉辰太子,信上说他们两府的家眷都在他手中,若要家人平安,就得照着他的话办事,那就是要沈岳山的命。 “岂有此理,我去寻世子!”桑引怒不可遏。 若非他早知这是耿良成的局,只怕会信以为真,万万没有想到耿良成竟然还留了一手,他没有露出真面目,而是派人假扮嘉辰太子的人,将他自己的妻子和桑引的妻儿都掳走,伪装成为了受害者。 “老桑,不可。”耿良成将他给拦住,“此刻若是触怒萧觉嵩,你我至亲都命丧黄泉。” “难不成要受他威胁,当真去谋害王爷?”桑引怒瞪着耿良成,这份怒意毫不掩饰,也毫不作假。 耿良成深切感受到桑引的盛怒,他有些愧疚地移开目光,似是不敢与之对视:“老桑,我戎马一生,父兄死于战乱,儿子战乱之中丢失,后来……我半截身子已入土,只剩下老妻一人还伴在身侧,我不想做孤家寡人。” “你……”桑引胸口起伏,他的眼底燃烧着熊熊怒火,“你竟然——” 扑通一声,耿良成跪在了桑引的面前:“老桑,王爷本就已经时日无多,你难道不清楚么?你既然救不了王爷,为何还要让你我亲眷陪葬?若非王爷如今这般光景,我怎会生出这等私心?可王爷既然……多一两日有何区别?我想若是王爷知晓,也断不会责怪你我。 老桑,你的儿媳可是身怀六甲,你再过不久就要做阿爷了!” 桑引浑身都在颤抖,他眼中是失望与痛苦。 终究是显露出来了,心中纵然早有准备,可心里仍旧抱了一丝奢望,哪怕是妻儿都被掳走,桑引也还有想自欺欺人,也许是真的萧觉嵩所为,一切都不关面前这个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之事。 可到了这一刻,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若是耿良成没有二心,他哪怕仍旧有私心,也决计不会说出这等丧心病狂之言,生出谋害王爷之心。 耿良成不知桑引表现出来的痛苦,是因他之故,只当是桑引开始挣扎,故而再加一把火:“老桑,你若下去手,便由我来,由我来做这个罪人。待王爷去后,我们好生辅佐世子,且王爷的病拖了这些许日子,巽王只怕早已经知会陛下,我们不若趁着陛下鞭长莫及之时,早些推了世子上位,恐怕迟则生变。” 桑引盯着他,就那样红着眼盯着他,不言不语。 耿良成深深对桑引磕了个头:“老桑,算我对不住你,算我求你。” 第533章 只有你能与我平分秋色 桑引气得后退一步,才稳住身子,他单手撑着桌子才勉强稳住身子:“你想如何?” 耿良成心中一喜,桑引这是同意了:“王爷这般熬着也痛苦,你手里定然有安乐之药。” 这是让他下毒,他就和耿良成成了同伙,日后自己总不能去揭露他。 桑引知道耿良成是个有谋算之人,也仍旧觉着自己以往是低估了他。 “容我想想。”桑引有些失魂落魄走了。 耿良成站起身,看着他走远,却没有阻拦,这样的事情对于桑引而言不可能一朝一夕就能下定决定,不过他有法子让桑引下定决心。 待到桑引又去西北王府给沈岳山诊了脉,发现沈岳山的脉象比昨日又强健了一些,心头才松了口气,他刚回到桑府,门阍就地上了一个盒子,盒子打开是一个手串,这是他赠与夫人之物,还有一封信,下一次将是他夫人一只手。 紧接着耿良成就寻上门,手里也有一个盒子,盒子里是耿夫人一只耳环,同样有一封信,下一次将会是耿夫人一只耳朵。 “老桑,不能再拖了,他们不会给你我至亲一个痛快,他们会将人折磨致死!若是王爷知晓了,只怕也宁可一死换回你我的至亲!”耿良成哀求。 桑引定定看了手中盒子片刻,伸手摩挲了一会儿手串,好半晌才声音晦涩道:“明日,明日动手……” 耿良成抑制住喜悦,伸手重重搭在桑引肩膀上:“老桑,王爷……王爷不会怪我们……” 桑引不理会耿良成,他捏着手串入内,也没有招呼耿良成,对此耿良成并不在意,在他看来桑引这样的反应才合乎情理。 萧华雍在晚间又摸到了沈羲和的屋子里,沈羲和刚刚躺下,他退了外袍,也翻身上榻:“明日耿良成要动手,再过两日,陛下派来的人就会抵达西北。” “桑伯的家眷如何?”沈羲和关心这个。 “你放心,耿良成比我们设想的更精明,他没有单单抓了桑府的人威胁桑伯,而是连同自己的妻子也抓走,演了一出戏,说是嘉辰太子派人掳走,要他们二人合谋杀害岳父。”萧华雍忍不住莞尔,这人的行为果然是算不精准,“他这是为长远着想,日后桑伯就和他是一条船上,他不会对是桑伯亲眷不利。” 一举数得,能达到目的让桑引帮他毒杀沈岳山;又能隐瞒住自己的真面目;还能在日后沈云安意外殒命,得到一个助力。 若非桑引早知内情,当着将一切信以为真,只怕一边是至亲和挚友的亲人,他很可能会妥协,因为他救不回沈岳山,若只是他自个儿和他自己的亲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