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的,有了上一次在宫中之事,沈璎婼应该更警惕。便是三公主算计成功,吐蕃真的求娶沈璎婼也无妨,和亲之事会因为阳陵公主之死画上句号。 “崔石头,你给我站住——”就在此时马车外一声步疏林的高喊。 沈羲和撩开车窗帘子,就看到崔晋百打马与她马车错身而过的身影,步疏林竟然是跑着追着,很可能崔晋百到了宫门口下马,大步入了宫,步疏林只能站在宫门口等着他。 “崔少卿就似被抛弃了的郎君,郎心似铁,再不回顾。”紫玉看到这一幕,不要轻声呢喃。 珍珠白了她一眼,将她的头掰过来:“少看些话本。” 紫玉一大爱好就是爱看话本,沈羲和之所以会看话本都是被紫玉带。不过这主仆二人看话本与旁人不同,她们看的不是美好男女之情,都是批判里面的女郎痴傻,儿郎不作为。 譬如高门贵女与落魄书生私奔,她们主仆一致认为贵女是品行不端,抛下疼爱自己的爹娘兄弟姊妹,选择一个外人;书生没有担当,不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贵女爹娘高看他,反而蹿使着贵女与自己私奔,还无媒苟合…… 不同的是沈羲和看了几本之后就失去了兴趣,而紫玉依然热爱,一边看一边骂着主人翁。 崔晋百倒也不是被抛弃了,只是这段时日在努力拨乱反正,让自己早些幡然醒悟。 为此还去了一趟相国寺,在寺庙里沉心静气,若非陛下召见,他还在告假之中。 他原本以为自己真的克制住了心中魔念,可一回城就遇上步疏林,看到她第一眼,就觉着自己情绪会失控,故而慌忙逃入宫中。 他故意在宫中磨蹭了许久,出来时差点夜幕降临,外面寒风如刀刮骨,却没有想到步疏林竟然真的在宫门口等着他。 “哎,我说崔石头,你这人小肚鸡肠似女郎,报复心挺强。”步疏林一见崔晋百就抱怨,“你是故意等到宫中都要禁宵了,这才出来,我都冻死了。” 崔晋百牵着马儿,没有理会她。 步疏林哈着手:“我知晓,我那日喝醉了,对你多有冒犯,都是醉后之言,醉后之举,你莫要放在心上……” 崔晋百蓦地停伫,天色渐暗之中,他转过头紧紧盯着步疏林。 步疏林被看他得心里发毛,直觉自己好似解释得更惹怒她,回味了片刻也没有琢磨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只当是自己诚意不够,便继续伏低做小,给崔晋百行了个大礼:“都是我不好,醉后胡说八道。你就说吧,要如何你才能原谅我一回?我必然照做。” 这段时日,他为了她的举措而彷徨无措,心绪起伏,自我厌弃。却原来是自己一厢情愿,她原来只当是醉后胡言乱语,压根没有放在心思。 崔晋百突然觉得自己和其可悲? “崔石头,你为何这般看我?”步疏林觉着崔晋百的眼神比寒冬的天还要阴寒,“我知晓我那天轻薄了你,但我真是无心之举。哪日我醉糊涂了,换了任何一个人我都会……” “闭嘴!”崔晋百厉喝一声,面色铁青,漆黑的眼瞳没有一丝温度,“自今日起,莫要再纠缠于我,否则……” 崔晋百拔出马匹旁边的剑,将剑折断扔在步疏林的面前:“有如此剑!” 步疏林僵在原地,看着崔晋百走远,寒风一过,一片冰凉,抬手一抹,竟不知何时多了水痕…… 第306章 他倾心你 残冬未尽,初春展露,春风冲破霜雪的包围,吹得枝头梅花摇落,一地冷香。 沈羲和撒着鱼饵,凭栏而立,瞥了一眼趴在栏杆上,蔫蔫的步疏林,双目无神,不知视线落在何处,一脸的失魂落魄。 “崔少卿辱骂你了?”沈羲和可没有忘记昨日恰好看到她堵着崔晋百。 步疏林失神地摇了摇头。 “崔少卿依旧不愿理会你?”沈羲和又问。 步疏林木然地接续摇头。 “崔少卿说了伤人之言?”沈羲和再问。 步疏林抬起头,依然目光黯淡地看了看沈羲和,还是沉默着摇头。 沈羲和瞥了眼下方有鱼饵也引不来鱼儿的平静水塘,将盛放鱼饵的碟子搁下:“眼瞅着春日将开,你莫要做出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败坏我的兴致。” 步疏林瘪着嘴:“他断剑义绝,命我不得再纠缠于他。” 竟然如此严重,沈羲和微惊:“怎会如此……” 崔少卿是世家公子的表率,他的教养和修养,除非是杀亲仇人,哪怕是政敌,也不至于让他决绝如此。 “我也不知,我不过是醉酒之后,吐了他一身,又……”步疏林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明白,自己是犯了他哪门子忌讳,“又说了些轻薄他之言,可这话往日我没少说,他都不曾放在心上。” 还有亲了崔晋百一口,她不好意思对沈羲和讲。可她之前也有不小心啃过他下巴,他当时也很气恼,恨不得杀了自己,可之后也没有真对自己厌恶。 “你是因此才闷闷不乐?”沈羲和问。 步疏林不承认:“我就是觉着他莫名其妙,闹不明白他因何如此,想着是不是我犯了他的大忌,捅了他的心窝子。想弄明白之后,若当真是自己不知轻重,合该对他致歉才是。” 听着她噼里啪啦地解释,沈羲和忍不住抿唇:“不若你仔细与我说说细枝末节。” 倒不是沈羲和有了紫玉的好奇心,只是她觉着就凭步疏林这点脑子,是怕永远想不明白。 她可不想步疏林每日丧着一张脸,跑到她这里来晦气。 步疏林有些为难,支支吾吾半晌,还是把那日醉酒后在花楼说的话到步府发生的事儿,都一一道来,实在是闹不明白崔晋百在想什么。 为此耿耿于怀,吃不香睡不着,恼人不已。 沈羲和是自己不轻易让自己陷入可能将自己变得面目全非的男女之情中,不代表她不懂,更多了顾青栀一生的经历,自然懂得更多。 因而步疏林一说完,她就明白了:“崔少卿,应是倾心于你。” 步疏林瞬间石化,她瞪圆了眼睛,张圆了红润的嘴,不可置信愣愣望着沈羲和。 她这副模样,让沈羲和会心一笑:“未曾听岔,我说崔少卿是因倾心于你,才会如此。” 春冬交替,冷风之中,梅香清凉,灌入步疏林的鼻息,才让她回过神,她吓得豁然站起身:“他……他……他……” 结巴了半晌,步疏林才把她的舌头撸直,磕磕绊绊道:“你是说,他倾心于我,他只知我是男儿身,因而对自己恋慕一个男儿很是痛苦,这才不想见到我?” 沈羲和颔首。 步疏林惊慌失措踱步,焦急得连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摆:“他怎么会倾心我呢?他怎么真的喜欢上男儿,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