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羲和面前提及沈璎婼。 那时候年幼无知,兼之从小就以为自己是阿爹的独女,又听闻了上一辈的纠葛,连带对沈岳山都有了恨意,半年未曾对他说过一句话。 后来是她发病严重,沈岳山抱着她去跪求医治,她迷迷糊糊看到万人敬仰,从不屈膝的沈岳山为了他向旁人下跪哀求,才知晓阿爹待她的疼爱,当时以为自己或许活不下去了,很是懊悔自己在人生的最后一段,竟然和阿爹赌气。 幸得那一次她熬过来,之后她再也不会与沈岳山赌气,沈岳山对她就更小心翼翼。 “阿爹,呦呦长大了。”沈羲和重复一遍,“明白事理了,她也是无辜的孩子。” “你们都是无辜的孩子。”沈岳山轻声道,“阿爹不能因为呦呦明白事理,就理所当然享受呦呦的宽容大度。阿爹亦不知如何对她,女郎的教养,连你都是请的女先生,阿爹教养不了你,也教养不了她。去疼爱她,不是真心的疼爱,难道不是欺骗么?” “阿爹……”沈羲和为着沈岳山着想,提议道,“你要在京都不少时日,不如把她接过来,也许你们相处久了,你便知晓如何对待她。” 她不是大方,也不愿将父爱分享,可又怎么办呢?那是阿爹的亲骨肉,不能改变的事实。 她总要为沈岳山着想。 “何必呢?”沈岳山道,“何必要让你们都不开怀呢?阿爹不需要你委屈自己来成全阿爹的名声。她也不需要阿爹虚情假意的设施,且阿爹常年不在京都,对她的冷漠未尝不是一种保护。” 至少少了很多对她动歪脑筋的人。 第256章 争宠时刻 “阿爹在宫里见着太子殿下了。”沈岳山转移了话题,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问,“呦呦,你告诉阿爹,你不是看上了太子殿下的皮囊。” 沈岳山还是萧华雍很小的时候见过,印象中是长得有些俊,但今儿一见,尤其是一众各有千秋的皇子中,他竟然能够以姿色的优势胜出一筹。 “我若是好颜色,就该嫌弃你和阿兄了。”沈羲和没好气道。 沈岳山:??? 西北王蓦然急躁了,他哪里不好看?他和儿子才是真男人,帝都这些面如冠玉的瘦弱儿郎,涂脂抹粉和女郎有何区别? “你……你……你竟然说我……我丑?”沈岳山气得舌头都打结。 “阿爹,你觉着你俊美么?”沈羲和反问。 “呼,呼!”插着腰大吐两口浊气,沈岳山才缓过气,“阿爹这是俊朗,男子汉大丈夫,要美作甚?我真是昏了头我才送你上京,这帝都儿郎一个个油头粉面,风一吹就倒,皇太子更是弱不禁风,细胳膊细腿,我都怕我一掌下去,犯下弑君之罪!” “阿爹,你孔武有力,他亦是武艺高强。”沈羲和说句公道话。 这下不得了,点燃了沈岳山脑中的火药:“你……你现在……便袒护他!” 现在就袒护,日后嫁了她,哪里还记得他这个阿爹? 沈岳山气得话都说不清,仿佛下一刻就要晕厥过去,沈羲和真是啼笑皆非,拉着他坐下,给他顺了顺气:“好好好,是我失言,我没有看中他的皮囊,各种缘由也已经与阿兄说清楚,阿兄也定然转达阿爹。” “呦呦,你可知你选择了一条怎样的路?”说道正事儿,沈岳山也正色起来。 “阿爹,我选择了一条我不悔之路。”沈羲和眸色坚定。 也许不是最好,也许不是最顺,但是坚信无悔。 沈岳山所有的话都被堵上,他有点理解儿子对他转述之时那种莫可奈何又焦急万分的心情,他不喜欢以年轻不知事儿来妨碍儿女的抉择,她此刻能够如此说出无悔,沈岳山就什么劝说之词都吐不出口。 “呦呦,阿爹相信你。”沈岳山只能如此安抚她的内心。 若是他执意反对,是能改变她的主意,但他亦不能保证他所选便是最好,日后她过得不欢乐,他会一生自责。 此刻她如此抉择,日后她过的不欢乐,还有父兄随时展开怀抱呵护她,让她不至于觉着自己一无所有。 “阿爹最好。”沈羲和眉眼一弯。 沈岳山哼哼两声:“阿爹信你,但不信他,这几日阿爹好生替你掌掌眼。” 沈羲和憋着笑不语,就她阿爹那挑剔的目光,萧华雍再好他也能挑出一身毛病。 不过没关系,她又不指着萧华雍过日子,萧华雍好于她而言只是锦上添花,不好她也无甚意见。 暮色四合,沈岳山也不好在沈羲和的闺房久留:“你早些休息,明儿我们一道去见见你外祖父。” 女婿来了,哪有不登门的道理,沈岳山是粗人,却也知晓基本的礼数。 陶专宪似乎知晓沈岳山今日要带沈羲和来,竟然亲自来开门,只不过笑脸在看到沈岳山一瞬间就没了,待到被沈岳山挡住的沈羲和走出来,他才又扬起了和蔼的笑容。 沈岳山早就习惯了被岳父嫌弃,有什么可神气的,过不了多久,他也能端岳父的架子! “妹夫日理万机,不用来一遭,让呦呦来替你传个话便是。”陶元直接开呛。 “呦呦劳累不得,我捧在手里十五年,自然要小心翼翼守着。”沈岳山对大舅子可不怵。 陶元牙齿一酸:“呦呦为何劳累不得,还不是有些人保护不力。” “你在京都筹谋这么多年,最后还不是要靠呦呦为她阿娘手刃仇人?”沈岳山回怼。 “说得好像是你报的仇,这话你也有脸说出口。”陶元露出鄙夷的目光。 “我是呦呦的阿爹,呦呦是我养大,呦呦这份聪慧,都赖我。”沈岳山露出一口皓齿。 沈羲和目瞪口呆看着自己阿爹和自己大舅唇枪舌剑,她的阿爹到了陶家,竟然这么能言善辩,她真是开了眼界! “两个加起来比老头子我都大的人,还和童子一般吵嘴,我都替你们两臊得慌。”陶专宪张口,各打五十大板。 不论是陶元还是沈岳山,都不敢呛声。 沈羲和忍着笑:“外祖父,近来可好?” “好。”陶专宪立刻没有了半分肃容,笑得面上起褶子,“呦呦给我配的香汤,我每日泡着,膝盖都不疼了。” 陶专宪年纪大了,膝盖风湿严重,一到冬日就疼得厉害,沈羲和让谢韫怀配了香汤。 “呦呦送来的香煤可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舅母张氏也开口道,“以往烧得木炭,不耐烧还烟重,放远了不暖和,放进了呛人,香煤气息芬芳,又耐烧,你表弟往年冬日都不读书,今年也愿意跑书房了。” “呦呦给我做的香囊醒神,我拿着每日都精神头极好,理事也清明麻利了许多。”陶元不甘示弱地补上一句。 沈岳山极力维持住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