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疏林也震惊得张圆了嘴,好一会儿才道:“郡主,不可胡来!” 于造犯下的是诛灭九族之罪,这样的罪名别说沈羲和,就算陛下也不能轻易宽赦。 沈羲和没有理会步疏林,而是淡然而立,平静的眼眸,平淡的视线落在于造身上。 大牢安静无声,于造和步疏林都属于重犯,也为了二人安全考虑,周边都没有关押其他人,沈羲和能够听到于造有些粗重的呼吸声,他有些激动,有些想信却又不敢轻易相信。 “陛下派了昭王来主审你的案子。”沈羲和主动开口,“你若愿意将人供出来,我便安排在昭王到来之前,为你换个身份。” “换个身份?”于造敏锐地抓住关键。 沈羲和轻轻颔首:“我昨夜看了你的履历,你少时有外出求学经历,受过重伤是被人送回,送回家中后还有一段时日失去过记忆。我已经派人去安排,只要你配合,你就不是于造,你只是一个盗用于造身份之人,你犯了错,于家人自然不用受牵连。” 步疏林和于造都纷纷用一种震撼到了极致的目光不可思议盯着沈羲和。 “还……还能如此……”步疏林此刻不知用何种言语来形容内心的翻江倒海。 真是没有沈羲和不敢为之事,没有沈羲和不敢想之事! 于造死寂的眼瞳却升起丝丝光亮,他认真想了想,此法固然冒险却可行,如此一来他便不是于家的罪人。 他抑制住内心的澎湃,极力平静审视沈羲和:“郡主,此乃朝堂之事,郡主不涉朝堂内政,此事亦不损西北之利,郡主何故为寻根究底而冒如此之大的风险。” 沈羲和挽着水袖,双手交搭于胸前,她站姿笔直如傲视群芳的白色牡丹,清雅绝俗又雍容华贵:“如此敛财,必是皇子,其目的自然是招兵买马,谋夺帝位。我意在东宫,既有心为太子妃,东宫的敌人,便是我的敌人。” 步疏林听了露出了羡慕的目光,嘟囔道:“太子殿下真是积了八辈子的德。” 呦呦都还没有嫁入东宫,就处处为他着想,为他这么大费周章除去敌人。 不过想一想这个挖坟盗墓的主谋,可真不简单,这样一条毒蛇潜伏着,确实是大患。 于造却没有轻易信了:“郡主尚未与太子殿下有婚约,便如此笃定会嫁入东宫?” “我欲为之事,从无不成。”沈羲和淡淡投去一瞥,“亦如给你换个身份。” 于造惊疑不定,他没有被说服,尽管心动于沈羲和的提议,但他理智尚存。 “你还犹豫什么?郡主一言九鼎,可比你们这些臭男人重诺守信不知多少。”步疏林用一种不识好歹的目光嫌恶地盯着于造,“这可是你唯一能够保全于家之法,普天之下,除了郡主,还有人愿意为你筹谋自此?” 墨玉搬来了椅子,沈羲和优雅落座:“于刺史谨慎,不愿轻易开口无非是觉着我冒险过大,一个不慎便会沦为你的同谋,甚至牵连整个西北,就为了一个尚不是敌对的敌人不值。” 于造:“我不该如此作想?” “该,就该如此想。”沈羲和柔软樱花瓣粉嫩的唇露出点笑意,“不过于刺史你想错了,为你换身份之人是我的主意,可实施之人是昭王殿下。” 步疏林:!!! 于造也是惊得瞳孔放大。 “此法可行,昭王殿下应是愿意一搏。”沈羲和幽幽道,“于家被灭九族,于昭王殿下而言就是永远抹不去的污点,此事若是由于刺史这里查不下去,文武百官如何做想不重要。重要的是百姓如何作想,昭王若不将这个罪名洗清,便无缘于帝位。 救了于家,昭王救了自己,也救了自己的名声。” 在这里杀了于造,不仅昭王等同于失了帝位,其为证清白,不顾情面对妻族狠下杀手,哪怕是于家罪有应得,众人也会觉着昭王凉薄血冷,昭王想再娶一门好亲事便不容易。 想要培植势力就更不可能,陛下皇子诸多,贤能之辈不在少数,为何要跟着一个注定没有任何竞争之力的人一条路走到黑呢? 但凡昭王有一点心思,他都拒绝不了沈羲和给他的提议。 不仅他拒绝不了,此刻已经投效他,和他利益同在之人亦拒绝不了。 “郡主之谋,令人生畏。”于造咬字极重。 他的心惊骇震动着,为眼前这个女子的智谋。 她算尽了所有的人心,敢想敢为天下儿郎不敢想不敢为之举。 她得到了自己所求,昭王得到了昭王想要,然则此事稍有纰漏,一旦拆穿,授人以柄的是昭王,与她没有分毫关系。 步疏林也咽了咽口水,她早知沈羲和聪慧睿智,这还是第一次被她的精明直击心灵。以前沈羲和展现的不过是小打小闹。 “于刺史可愿做这桩买卖?”沈羲和含笑问。 “郡主不妨先说服昭王殿下。”于造有所松动。 肯松动又所求就好,沈羲和浅淡一笑:“便等昭王殿下与你言。” 说着沈羲和站起身,步疏林眼见着她都不看自己,将手伸出牢房外:“郡主郡主,有没有给我带吃食,我饿了……” “饿一饿,说不准能变聪明些。”沈羲和留下一句话,施施然走了。 第243章 八杀 河南府距离京都很近,昭王又不敢耽搁,带着陛下的圣谕,用了一日半便风尘仆仆到来。 沈羲和就给了他洗漱更衣的时间便去求见。 萧长旻是见过沈羲和的,在荣贵妃的赏菊宴,在太后的寿宴,无疑沈羲和是个美人,可沈羲和身上透出来的清冷与一股子独行天地间的傲然,令他不喜。 “郡主若是为于造盗墓一案而来,小王已掌握证据,会秉公处理。”萧长旻先道。 沈羲和淡淡一笑,她端起茶水悠然浅呷一口才道:“王爷,此罪累九族,王爷亦在九族之中。陛下不会为了王爷而宽赦,此等行径必以严惩方能杜绝。 如此一来,陛下便会命王爷休妻,王爷的嫡子陛下的长孙就会变成庶出的庶出,便是挡了一个长,也无法再入陛下之眼。” 祐宁帝的皇子成年不少,娶妻也不少,但孙子就萧长旻膝下有一个,算是他的长孙,偶尔也会召见以示恩宠。 “郡主是来看小王笑话么?”萧长旻面色一沉。 这些他早就已经知晓,从他知道于造赶出来的好事儿,就知道这件事情无可挽回,但他总不能为了保住嫡子而带着嫡子一道给于家陪葬吧? 沈羲和目视前方,似没有察觉到萧长旻忍耐的不悦:“挖坟掘墓,王爷除非杀子,否则遭受掘墓之苦的百姓,就忘不掉王爷的长子乃是于家的后人。王爷这一生,都洗不去这个污点。 可若王爷当着让长子夭折,文武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