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闻轻笑一声,碧玉先上去,伸手将沈羲和抚上,宫娥随后,待到红玉要上来之际,小篷船明显有些承载不下,宫娥便道:“郡主,船小不能再纳人。” “你们是有心弄了这只小船吧?”碧玉不满地皱眉。 “婢子不知。”宫娥垂首回。 “红玉,你留下。”沈羲和出声吩咐。 曲江池上灯火通明,往来行船不少,就连祐宁帝都陪着太后在江上,沈羲和不信他们还敢在江中动手,便真是在江中动手,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故而,行船之际,沈羲和始终镇定自若地坐着,小船绕着无人的边缘到了对岸,岸边的木台之后是树枝茂密的树林,除了间隔较远的树梢挂着一盏照明的灯笼,在风中摇曳,几乎看不到他物。 沈羲和带着碧玉随着宫娥上岸,摆渡的人摇着船离开,还未入树林,沈羲和就闻到了淡淡的曼陀罗花香,夜色之中看似寒雾缭绕,实则糅杂了缕缕香烟。 曼陀罗花的气息不算浓烈,还掺合了几种使人迷糊的致幻香料,整个园子四处熏香,香料有异极难察觉,沈羲和拿着帕子轻咳了两声。 “郡主,寒风大,仔细着凉。”碧玉上前挡住宫娥,给沈羲和系上斗篷,两个细小的棉塞递给沈羲和,沈羲和借着帕子遮挡,塞入鼻孔,米粒大小的棉塞,常年用提神醒脑的香药浸泡。 弄好之后,碧玉才让开,随着宫娥一道向前,跟在沈羲和身后的碧玉,也在对方看不见的时候,塞了鼻塞。 不过短短二三十步,走到尽头,宫娥先腿一软晕倒下去。 沈羲和紧跟着也直接栽倒在宫娥的身上,碧玉似乎好一点,惊呼了一声,要去搀扶沈羲和,才刚蹲下身,也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三个人晕倒不过片刻,一个穿着夜行衣的男子冲出来,盯着沈羲和,亮出了明晃晃的刀,刀光在寒夜之中冷芒锋锐,笔直刺向沈羲和。 刀尖垂直下落的一瞬,碧玉蓦然睁开眼睛,抽出腰间软剑挡下凶刀,长腿一扫攻向黑衣人的下盘,黑衣人立刻纵身一跃躲开,就在这时远处一支利箭飞射而来,洞穿了对方的肩膀。 黑衣人手上的刀刃落地,瞬间被碧玉制服,还不等他们审问,黑衣人便咬了毒囊自尽。 碧玉扶起沈羲和,将昏迷的宫娥给制服,很快有人扛着一个死人跑过来,将人扔下,对沈羲和行了礼,就无声扛着服毒自尽的黑衣人离开。 沈羲和看着这个抗来的死人笑了,抬眸看向远处灯火璀璨,映照得夜空也明亮了几分的高楼。 寿宴到了尾声,祐宁帝陪着太后行船一圈,回到了水殿,王公大臣,贵女夫人都齐聚一堂,正等着祐宁帝发话散席,让众人回府之际,一道凄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陛下——” 面上还泛着愉悦之光的众人齐齐看过去,就见到昭宁郡主两个侍女架着发髻松散,浑身血污,面色苍白的沈羲和充满赶来。 祐宁帝面色一沉,大步上前:“传医师!” 寿宴本就有太医署医师在场,几乎是和祐宁帝同时走到沈羲和面前。 “陛下……”沈羲和声音虚弱,“有人要……杀我灭口……” 此刻正殿静谧无声,沈羲和的声音再微弱,也被所有人听得清楚明白。 “先让医师为你看诊,朕一定会为你做主!”祐宁帝十分恼怒,太后的寿宴,竟然有人闹事。 “陛下,是……是康王殿下……”沈羲和仿佛用尽最后一口力气,说完就歪倒在碧玉的怀里。 全场哗然,众人都齐刷刷盯着康王,与康王近的人也不由自主齐齐退开。 康王脸上惊怒交加,疾步上前,跪在宁帝面前:“陛下明察,臣绝无谋害郡主!” 祐宁帝冷冷扫了一眼康王,吩咐医师:“先给郡主治伤!” 沈羲和被宫娥抬到偏殿,医师诊脉之后,察觉沈羲和脉象是惊吓过度而昏迷不醒,沈羲和体弱,情况异常凶险,他面色凝重如实禀报祐宁帝。 祐宁帝吩咐医师不容有失救治沈羲和,转身询问沈羲和两个丫鬟,而此时也有些狼狈的沈云安与薛瑾乔赶回来,两人衣裳都有些脏乱,沈云安冲到沈羲和身边,面色铁青。 “回禀陛下,是长陵公主着宫娥约见我们郡主……”碧玉口齿清晰将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幸而婢子自幼习武,护住了郡主,那刺客被婢子所杀,临死前也不愿吐露半句,但郡主不知为何,一路上都惊慌未定呢喃着是康王要害她。” 康王听了之后,心下稍安:“陛下,定是郡主对臣心有隔阂,才会误以为是臣主谋。” 岂料沈云安冷笑一声:“陛下,臣知晓为何康王要暗害舍妹。” “你说!”祐宁帝问。 “几日前舍妹去了南面深山,不慎发现有人私造兵刃,且看到康王殿下入山!”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第97章 强势捅出 “西北王世子,你血口喷人!”康王赤面声厉。 沈云安却不看他一眼,依然躬身于祐宁帝面前:“此事干系重大,臣唯恐妹妹是看花了眼,故而不敢上报陛下,而是派人暗中监察,方才有人寻臣,手中持有臣派去暗探南面深山探子的腰牌,臣才会与他离去。 薛家女郎因担忧臣,便暗中跟了上来,若非薛家女郎相救,臣只怕凶多吉少。” 说到这里,沈云安眼尾泛红,满怀恨意盯着康王:“臣万万没有想到,康王竟一箭数雕,借此着人假冒四公主宫女诱骗妹妹,险些令妹妹惨遭毒手!” “陛下,绝无此事,绝无此事!”康王也不理沈云安,一个劲喊冤,“臣侍君之心日月可照,西北王世子与郡主空口白牙污蔑臣,请陛下为臣做主!” 因为牵扯到私下铸造兵刃,这是杀身之祸,在场的朝中人无论是与康王交好还是与康王交恶的人都不敢轻易开腔。 但不乏了解康王之人,又老谋深算者,例如门下省侍中王政:“陛下,私铸兵刃,是谋逆之举,陛下正值壮年。陛下广施仁政,天下承平已久,且太子储君尚在,诸王允文允武。康王殿下焉能有谋逆之心?” “王公所言,未免偏颇。”尚书令薛衡站出来,“康王殿下是否有谋逆之心,西北王世子是否污蔑,自当有圣断,我等身为臣子,又是陛下近臣,堪为陛下耳目臂膀,此等大事,切不能凭己之妄断,扰陛下之英明。” 这件事情,既然扯上了薛瑾乔,薛家就没有可能独善其身,薛衡谁也不偏帮,却也不会坐视王政包庇。 “陛下,西北王世子既然敢有此言,臣深信绝非无的放矢,必有证据。”陶专宪也站出来力挺外孙,尤其是沈羲和现在昏迷不醒,他恨不能视线化作利剑,在康王身上戳几个血窟窿! 合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