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总共分三层,第一层是繁花雀禧龙凤褂,第二层是聘书礼书迎书三封,第三层是各式珠玉翡翠首饰并一对琥珀坠——季临川一眼就看出来那是用他的触须做的。 红妆罗衣,两姓缔约,三书六礼,凤冠霞帔。这是古时婚嫁最周全隆重的礼数,徐云不可能只用一个礼拜就赶制出这些,他早在听说季临川的婚讯时就已经着手准备,要送给好友也是弟弟一份大礼。 祝星言看全里面的东西整个人都呆住了,捂着嘴巴惊讶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没人不为这种仪式感满满的贵重心意惊艳,更不要说这是季临川的亲人准备的。 他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大红礼服,喜欢得不得了,又从首饰盒里挑出那对琥珀坠子,越看越觉得精致漂亮,比自己结婚那天穿的高定西服好看多了。 “小季哥哥,这都是你哥准备的吗?好厉害!” “嗯。”季临川苦笑道:“他可能是觉得我父母双亡,又没有兄弟姐妹,就一个养父还在国外,怕没人帮我张罗这些,就自己准备了。本来应该婚前送过来的,因为一些原因耽误了。” “现在送来也不晚,我超级超级喜欢的,你一定帮我好好谢谢哥哥。” 季临川点头,拿着礼服问他:“要试试吗?” “要!”他还记得答应过季临川等衣服到了要穿给他看,红着脸颠颠颠地跑上楼换衣服去了。 季临川抽空给徐云发了条短信:“制衣收到了。” 对面秒回:“收到就行,这个号我以后不用了。” 季临川:“新号呢?” 徐云:“没有。” 季临川:“?” 徐云:“没有新号,以后甭联系了。” 他的文字总是和人一样干脆,季临川收到这条消息立刻打过去就已经打不通了,再打直接关机。 不用问,田水巷那边的诊所肯定也已经人去楼空。 季临川低头掐着眉心,像个无措的孩子一样茫然,听着对面阵阵滴音红了眼眶。 显然他和宋承欢一样,压根没有做好承受离别的准备。 身后祝时序还在研究那只木箱和首饰,终于想起了徐云为什么眼熟:“小季,你这个哥哥是做什么品牌服饰的吗?还是开什么连锁店啊?” 季临川:“都不算,他只有一家诊所。” “哎,那就奇了怪了。”祝时序指着首饰背面像品牌logo一样刻上去的图案,xy后面跟着一只坐在云上的黑猫,“这真的不是一个牌子吗?也有人送了我一件刻着同样图案的礼物。” 季临川猛地抬起眼,拧眉看了他两秒:“是那只折耳?” 祝时序长眸扫来,面露不善:“你怎么知道?” 季临川垂头叹了口气,“这并不难猜。” 这段时间出现在祝时序身边的畸形人除了他就是那只折耳猫,而折耳又是天生畸形,常年重病活不久,能联系到徐云并不是意外。 意外的是他为祝时序制了衣,而且没告诉他这件事的意义。 “你和他说你为什么帮他找腺体的事了吗?” 祝时序猝不及防被问住,张了张嘴:“……还没。” 季临川说:“等他手术结束,你还是老实和他坦白吧。” “没那个必要吧。”祝时序转过脸摸了摸鼻尖:“他手术结束了我们就不会再见面了。” 季临川皱眉:“为什么?你们不是在一起了?” “谁说我们在一起了?”祝时序又摸了摸鼻子,语气更虚:“他根本就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啊,我那天是看他哭得太伤心,实在没办法了才变成大熊猫哄他。” “是吗。”季临川顶了顶腮,冷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祝时序莫名觉得良心疼,像被什么东西捅了一箭似的。 “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季临川摇头笑了,给自己倒了杯水,边喝边问他:“游京送你的礼物是什么?” “一小截毛茸茸的尾巴球,用他自己的毛戳的。” “有味道吗?” “有,一股茉莉花味,和他的信息素一样。” “信息素?”季临川嗤笑一声,仰头把水喝尽:“所以你连他的信息素是什么都知道了?没想在一起,但闻了他的味道,是吗?” “……” 祝时序百口莫辩,仿佛自己是个轻浮的极品渣男:“偶然,真的是偶然,不小心沾到的,我没对他不尊重。” 季临川不是来审判他的,更不想多管闲事。 但有一点他非常确定:徐云制的衣只有用衣主的身体组织才能留下味道,所以游京送给祝时序的根本不是什么毛毡玩具,那就是他自己的尾巴。 他砍了自己的尾巴,为祝时序制衣。 “他下周手术你知道吧?” 季临川把杯子放下,转身上楼前问。 祝时序故作镇定,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知道啊,腺体还是我帮他找到的。” “那手术非常危险他可能上去就下不来了,你也知道?” “……” 祝时序交叠的腿放了下来,良心略痛。 季临川再次追问:“他早就被父母遗弃了身边一个亲人朋友都没有,你还知道吧。” 祝时序彻底抓狂了,心脏憋闷得喘不过气来,同时胸腔里又闪过一丝莫名的心疼:“你个兔崽子你到底想说什么直说行不行!你拿我开涮呢啊!” 季临川终于大发慈悲开口了:“游京给你的那截尾巴,不单是礼物,还是他的遗物,是畸形人临死前做出来给亲人伴侣保平安用的,意义非凡。” 祝时序心里“咯噔”一下,蓦地瞪大眼。 季临川直截了当道:“你如果没这个心思,手术之后就趁早对他讲明,他就是一只无依无靠还没心眼的小猫,再活十年也玩不过你祝总。” 第53章 《小熊小季大熊小猫和小鱼》 徐云送来的那套大红喜袍不仅工艺繁杂,要一针一线手工刺绣出来,就连怎么穿先穿什么都有顺序讲究。 光是中衣、褙子、红袖衫等等穿在喜袍里面的就有四五件。喜袍外还有霞帔、帔坠和钓圈、手持,大大小小放在床上一字排开足有二十几样。 祝星言别说会穿了,他连认都不认识。 不认识衣服,不会系绳结,不知道两片布料要怎么叠。 他就像第一天进化成智人的原始小猴子学穿衣服一样,看什么都新鲜,看什么都发愁。手脚并用加下巴压着把布料固定在自己身上,吭哧瘪肚半天好不容易裹上了几片布,正要拿条腰带像系粽子似的把自己系上时,祝星言看着床上剩着的几条带子陷入了沉思。 “这哪个是腰带啊?这三条都是吗?系这么结实是怕新娘子跑了吗?” 他提溜着自己的裤腰带,长叹一口气,愁得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