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吃甜的啊?” 季临川点头:“嗯。” 祝星言就低头在口袋里帮他找,嘴里还嘀咕:“真奇了怪了,我今天吃的水果都不甜,不是涩就是没味道。” 说着又捡了颗小番茄放嘴里试试味道,下一秒就被酸得整张脸都皱起来,仿佛那颗小番茄在嘴里和他打架。 季临川闷声笑起来,捏着他下巴凑过去,从他口中抢走了那颗小番茄。 不顾祝小熊抖起耳朵、脸颊红透,又舔了下湿红的唇:“我今天吃的水果倒都挺甜。” “椰宝”和“小番茄”,一个软,一个甜。 他都喜欢。 几个alpha很快就把那一箱笋苗种完了,等待过两天搭棚施肥,据说还要人工制冰。 春山笋金贵就金贵在这儿,对温度、土壤、湿度的要求都太过苛刻,就像个娇气任性的小少爷,差上一点就不想活了。因此栽笋这步是最简单的,真正难的是后期培育和照料,别人做不了,只能由季临川亲力亲为。 一家六口其乐融融吃了晚饭,饭后祝时序被三个长辈拉去打麻将,季临川带祝星言回楼上休息。 他的体力还是差太多,下午不过刨了一会儿土玩,到吃晚饭时整个人就都是蔫蔫的了,一直流眼泪打哈欠,饭也没吃几口,上楼都是季临川背上去的。 季临川不敢在他没精神的时候贸然做太多干预,只做了一次温和的信息素按摩,把人哄睡后就穿衣服出去了。 车开了三个小时,从城中主干道一直驶进郊区,黑漆漆的马路逐渐变得狭窄,车开不进去,季临川只能下车步行,如同一尾暗色游鱼般不声不响钻进弄堂。 他的黑色风衣底下被撩起一角,滑过镶嵌在墙根往上第三块石砖上的路牌,路牌上写着几个字。 ——田水巷。 括弧:整形、“制衣”。 一拐进巷口脚边就响起一声凄寒的狞叫,季临川步子顿住,微微侧头,看到一只轻盈的黑猫从墙头跳了下来,暗绿色的眸子看了他一眼,复又跑走。 而在黑猫身后,昏暗的港口深处,一个身形消瘦的男人踢踢踏踏走了出来。 他身材颀长,乌黑的长发一路垂到腰下,右侧肩膀像中风一般偏塌下去,左手拎着个装满重物的黑色塑料袋,袋子底部,粘稠的血滴了一路。 两人各自隐在黑暗中,驻足对视。 沉默良久,男人缓慢地把右手伸向背后,歪头看着他,冰冷的语调在暗巷中阴恻恻响起:“有事?” 季临川抬脚走到路灯微弱的光影下,摘下口罩。 “我。” 第50章 徐云 徐云,29岁,美人鱼beta. 他是个畸形,这显而易见。 不同于季临川由于后期食用药物才产生的畸形,能控制花纹和肉瘤只在本体状态下才偶尔显现。 徐云的畸变直接反映在了人形上,以眉心正中的玫红小痣为定点在他身上画一条垂直竖线。 他左半边身体拥有最完美的比例,最漂亮的骨肉,珠玉凝脂般的皮肤即便在暗色里都白到发光,宛如从极北深蓝海域而来的人鱼王子。 可他右半边身体却缺了一个明显的“角”——整个右肩就像塌了下去似的看不真切,仿佛有人用刀活生生削掉了他原本圆润的肩头。 然而离近了才能看清,他的右肩不是没了,而是披着一层黑漆漆的鳞片,鳞片下的毒素正在一层层地腐蚀皮肉,所以看起来才塌肩那么厉害。 “娘胎里带出来的残缺,就当省布料了。”——这是徐云和季临川在国外的畸形疗养院初见时说的第一句话。 两人是老朋友了,认识的时间只比哈士奇爹收养季临川晚两年,徐云一见是他立刻放下戒备,抓着后腰短刀的手收了回来,疲软地垂在腿侧,没什么力气。 “是你啊,从哪儿找过来的这是?” 他边说边把手中滴血的黑色塑料袋扔进垃圾桶,慢悠悠往前走了几步,想给季临川一个拥抱,被季临川伸手挡住了:“易感期,别离我太近。” 高等级alpha的信息素会对beta造成精神压迫,徐云摇头轻嗤了一声:“毛病。” 两人曾经在畸形医院做过一年多的病友,当时季临川本体的变异特别严重,发光的花纹变成凸起的脉络覆在翅膀上,只能通过手术才能控制。 而徐云的畸变看起来只有一点点,右肩皮肤上覆盖着一小片外露的鳞片,看起来还挺漂亮,远不到要住院的程度。 后来季临川才知道那是因为他总是拔鳞。 长出来就拔,拔完又长,那些有毒的鳞片像春风吹又生的野草一样顽固不治,直到把他的身体全部侵蚀。 徐云没说什么,自顾自往前走,季临川默契地跟在他身后,问:“肩膀怎么样了?” 徐云只是笑,勾起一边唇,笑出米粒大小的酒窝,长发垂下来遮住他蓝色的眼珠,很美,也很脆弱。 “估计再过几年,它们就要把我‘吃’了。” 他说的是鳞片会把他的身体彻底腐蚀完。 季临川敛眉不语,远处墙头上突然又传来一声狞叫,比刚才还要凄厉,像是带着气,又像受了委屈。 季临川惊讶:“他还在?” 徐云点头,眉眼间有些对待晚辈的无奈:“又生气了,他听不得我咒自己,晚上且得哄了。” “知道他会生气就别再说这种话,他守了你这么多年不肯走,何必总欺负他。”季临川罕见地多了句嘴。 “好,听你的。”徐云慢悠悠地吐出这句话,伸手打了个响指,墙头跟了一路的黑猫立刻跳下来落在他左肩,柔滑的尾巴缠绕上beta的脖颈。 动作小心又小心,如同一片轻飘飘没有重量的黑云,没给身下之人施加半点力道。 这是一只3S级黑猫alpha,今年24岁,跟了徐云六年。高大粗犷的北方汉子,却从来不以人形示人,甘愿趴在他肩头做一只讨摸的小猫。 因为变成人就会被徐云赶走,老老实实做一只猫还能被容许陪在他身边。 两人一猫已经走到了田水巷尽头,在一道窄旧的铁门前站定,如果不特意说没人能看得出来这还是个正在经营中的门店。 店门口没挂任何牌子,只用劣质的颜料画了一朵胖乎乎的简笔画云彩,云彩上卧着只黑猫。 徐云不需要吸引客人,从来都是客人来求他。 掀开内门口的珠玉帘子走进去,内室空间倒是极大。 古朴的圆形木桌前摆了水台,被水冲得光滑油亮的碗形巨石砌成上下两层,里面养了高矮不一的莲花,水流从顶头的“鲤鱼”口中吐出,砸在池子里溅起水珠,莲叶下游着几尾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的大草鱼——专门养来吃的。 徐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