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儋名义上的义女田萝! 咯噔!田儋心窍猛地颤抖了一下,他是个聪敏人,尤其十足精于算计,一看之下,登时明白了秦军的心思,这筑台如此之高,加之田萝一个小姑娘出现在了战场,难道…… 果不其然,田萝在田横与秦军的重重保卫之下,一步步登上了筑台,开始说演,煽动狄县舆论。 狄县的百姓都认识田萝,田萝可是将门之女,深得人心,田儋如今已经失去了多半的人心,还有大半的兵马,如果田萝再煽动舆论,田儋将一无所有,别说闭门不战了,城门或许都会被狄县的自己人打开。 田儋立刻站在城楼上高喊:“狄县的贵女已然被秦贼蛊惑!!秦狗——你们下了什么迷魂汤!定然是你们威逼了贵女!田萝年幼,你们竟用如此手段!” 嬴政悠闲的看着田儋扒着城楼嘶吼,唇角一勾,冷笑道:“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不足为惧。” 田儋虽如此嘶吼,但的确是强弩之末,田儋下令关闭城门,将狄县的士兵拦在城门之外的那一刻,已然注定了田儋失去大半的民心,如今田萝说演,田儋又失去了大半的民心,至于一些子死心塌地之人,不愿意相信田儋的伪善。 第一日说演顺利结束,这样的说演,嬴政准备连续三日,都说事不过三,想来三日说演,必然会说到狄县的百姓心坎儿里,让狄县的大门不攻自破。 说演顺利结束,田儋虽想要射杀田萝,但倘或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射杀田萝,岂不是正中嬴政的下怀,自动失去了狄县的民心,那么他将一无所有,田儋不能如此,只能忍气吞声。 看着田儋犹如热锅上的蝼蚁,又无能为力的模样,嬴政心情大好。 说演结束,众人护送着田萝从祭台上下来,嬴政主动走过去,虽不至于动用“美人计”,但的确要关心一下子田萝贵女,毕竟后面还有两日的说演。 嬴政微笑道:“辛苦贵女了。” 田萝本害怕的腿肚子转筋,她虽然口中大义,但真正上了筑台,还是会害怕的,毕竟田萝不过一个小姑娘,又从未面对过这般大的阵仗。 但田萝一见到嬴政,登时什么害怕都忘到了脑后勺,羞涩的小脸蛋儿通红,道:“陛下言重了,田萝不觉辛苦,便算是为了狄县的百姓,也是应该做的。” 她说着,垂下头来,捏着自己的衣角扯了扯,笑声道:“多谢昨日陛下亲手做的炸馄饨。” 嬴政:“……”煮馄饨不够,还炸馄饨,朕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做馄饨的。 嬴政没好气的瞥了一眼站在身后的陈慎之,但还是打起一百二十个温柔,笑道:“贵女也言重了,只要贵女食的顺口,不过馄饨罢了,不值什么的。” 田萝听了更是欢心,恨不能把炸馄饨吃成甜味的,一想到是陛下亲自给自己做的,羞赧的不得了。 嬴政道:“贵女也累了,朕让人护送贵女回营歇息,明日还有说演,还有赖贵女的鼎力相助。” “多谢陛下。” 田萝很快被护送回去,一路都十分严密。 嬴政眼看着田萝离开,转头对陈慎之道:“看你干的好事儿。” 他说罢了,便发现了一点子奇怪的地方,今儿个的陈慎之很沉默,这可不像是陈慎之一贯的作风。 不熟悉陈慎之的人,都会以为陈慎之是一个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但是了解陈慎之的人,才会明白,陈慎之此人其实狡黠的厉害,还有一些子“损人不利己”的坏心眼子,才不会如此安静。 嬴政奇怪的道:“方才朕便发觉了,你这脸色为何如此殷红?” “殷红?”陈慎之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脸。 嬴政又道:“今儿个怎么蔫蔫儿的?平日里不属你话多?” 陈慎之道:“慎之身子上有些乏力,兴趣是陛下昨儿个没休息好。” 晚上是嬴政用的陈慎之身子,二人又按照常规对换起来,清早对换回来,并没有出现任何意外。因此休息之时,陈慎之的躯壳里是嬴政。 嬴政无奈的道:“你以为朕是你么?一到夜里便到处瞎晃。” 嬴政为了不让旁人看出端倪,每每一入夜,都是安分歇息的,从来不到处乱走,以免被人发现,昨儿个晚上嬴政就在营中安歇,哪里也没去。 陈慎之语速有点子慢,道:“哦,那兴许……” 他说到这里,话头突然断了,随即身子一晃,猛地倒下去。 “公子!” “上士!” 众人惊呼一声,谁也没有防备,眼看着陈慎之一言不合,突然眼睛一闭晕倒过去,身子一软,直接摔下去。 嬴政方才便看到他脸色不对,说话又蔫蔫儿的,也算是“有防备”的,立刻一把抄住陈慎之,没有让他摔在地上。 这一入手,堪堪碰到陈慎之,便觉得陈慎之浑身滚烫,好像一个火球,怪得不脸色殷红,这发热发得都要煮熟了。 陈慎之本人因着感受不到冷暖,所以根本无从察觉自己发热,只是觉得浑身提不起劲儿来,说话也没力气,懒得动嘴皮子。 嬴政扶住昏迷过去的陈慎之,冷声道:“去找医官!” “是是!”赵高赶紧大喊着:“医官!快传医官!上士昏倒了!” 陈慎之突然昏倒,自然跟日前的箭伤有干系。冷箭的毒素虽然清理干净,但箭伤犹在,陈慎之又是个不安分的主儿,昨儿还去了膳房,他身子本就不健壮,加之跑来跑去,一个不留心,伤口有些反复发炎,便发热了起来。 陈慎之昏睡了一阵,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下感觉力气回笼了不少,便睁开了眼目,一时有些奇怪,自己不在与嬴政说话么,怎么突然躺下了? 陈慎之迷茫的眨了眨眼睛,一睁眼便看到了黑着脸色的嬴政。 “陛下,”医官拱手道:“陛下,上士的身子虚弱,需要安心静养,否则恐会留下大病根。” 嬴政冷声道:“那就让他老实静养,医官只管开药罢。” “是,陛下。”医官写下药方,又道:“只不过陛下……营中的药材,日前因着医救田萝贵女,耗用了不少,这方子中的其中几位药材,还没有运送过来。” 嬴政道:“那便就近采买,银钱问题,朕会让丞相王绾直接负责,你不必担心。” “是,陛下,愚臣这就去办,立时采买。” “醒了?”嬴政见陈慎之睁开了眼睛,道。 陈慎之挣扎了一下,想要起身,但浑身无力,手臂好似面条做的,根本抬不起来。 嬴政凉飕飕的道:“老实呆着罢。” 他语气虽不好,但还是伸手扶了一下陈慎之,没让他磕在榻上,又道:“你这羸弱的身子骨,看你还逞什么能?” 陈慎之感觉有些子“委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