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随即同时轻声说了两个字。 “细作。” “细作。” 嬴政心窍一跳,这些刺客明显是有目的的折返而来,活脱脱像是知道自己就在野民的居舍,这说明什么?说明有人给刺客通风报信…… 嬴政道:“买主已然来了,三弟可有什么计策?” 陈慎之平静的道:“计策没有,然……混乱可有。” 他说着,平静的抬起那双“肩不能扛手不提”的双手,趁着那些刺客食得正香,完全没有注意背后,明目张胆的从膳房的角落提起一只酒坛子,“哗啦——”一声将酒水倒在堆积的茅草和柴火烧,又从灶火中抽出一块正在汹涌燃烧的木柴,“嘭!”扔在茅草堆上。 呼—— 火焰喷发,仿佛一条肆意的火蛇,瞬间暴涨,窜天而起,膳房乃是茅草棚子,里面又有许多易燃的食材与灶火,火蛇立刻蔓延,噼里啪啦的叫嚣着。 “着……着火了!!” “着火了!快救火!救火啊!” 陈慎之与嬴政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同时说了一个字:“跑!” 趁着刺客慌乱救火,二人调头便跑,冲出火势汹涌的膳房,快速往山砦大门跑去。 “着火了!救火啊!” “着火了!” “老大!着火了!” 砰砰砰! 刺客头子还在舍中与买主交谈,便听到剧烈的叩门声,紧跟着是刺客们慌乱的叫喊声,隔着门板竟都能看到窜天的火蛇。 这还不算完,刺客们发现陈慎之和嬴政不见了,又大喊着:“老大不好了!抓来的小白脸不见了!” 刺客头子吓得一个哆嗦,下意识看向还未离去的买主。 “废物!”买主冷喝一声,别看他身量并不高大,声音并不粗哑,但是冷喝一声,吓得刺客头子“咕咚”直接跪在地上,连连叩头。 “饶命啊!主上!主上饶命,再给小人一次机会!主上饶命!饶命!” 买主冷冷的道:“这是最后的机会,死活不论,若是人丢了,你也不必活着回来。” “是!是!卑将敬诺!”刺客头子膝行在地上,连连后退,叩了好几个头,这才起身冲出屋舍。 随即屋舍外传来刺客头子的大吼:“跟我走!抓人!死活不论!!” 陈慎之与嬴政趁着山砦混乱,直接混出了大门,根本无人多看他们一眼,全都忙着救火,二人堂而皇之的走出大门,施施然离开。 “快走,”嬴政道:“那些刺客很快就会追上来,不能走正路,走小路。” 二人往偏僻之地钻去,山上都是枯木,虽是冬日,树叶并不茂密,但因着山林间日头不好,光线不足,也十足利于隐蔽。 嬴政在前面开路,陈慎之跟在后面,二人谁也没说话,一路快速穿行,眼看着便要穿出山林,“嘭!”一声轻响。 嬴政下意识回头一看,便将陈慎之绊倒在地,素白色的衣袍染得灰扑扑的,摔得一头一脸都是灰土。 陈慎之脸上全是汗水,热汗滚滚的滴落下来,顺着高挺的鼻梁滑下,滴答滴答滴落在林间的土地上。他这具身子骨是个公子哥儿,体力极差,这么一路飞奔早已耗尽了力量,只不过陈慎之无知无感,并不觉得疲惫而已。 虽感知上不觉疲惫,但身子到底吃不消,咕咚一声,竟然来了一个平地摔,趴在地上双臂打颤,愣是爬不起来。 嬴政本想一走了之,陈慎之这般羸弱的身子便是自己的累赘,但他刚迈出半步,登时又折返回来,将地上的陈慎之半搂半抱的扶起来,道:“马上便出山林了。” 陈慎之一开口,不自觉的呼呼粗喘,被嬴政挎着踉踉跄跄的往前走,道:“大兄怎么不独自逃跑?” “独自逃跑?”嬴政哂笑一声,道:“的确是想独自逃跑的,但为兄左右一思量,我若是独自逃跑,难保你不在后背大喊一声“我在这里,快来抓我”。” 按照嬴政对陈慎之的了解,陈慎之这个狂人真真儿可以做到,便比如刺客本想抓陈慎之一人,结果陈慎之建议刺客把嬴政一同抓走那般,陈慎之这人,虽看起来温文尔雅,十足好欺负,但坏心眼儿多着呢,绝不可能“独死”。 “嘘……”话说到此处,嬴政突然冷下脸来,眯起狭长的狼目,做了一个谨慎的动作,食指压住自己的下唇,低声道:“追来了。” 陈慎之这身子暂时跑不动了,若是强行带着他逃跑,反而会被刺客轻易追上,嬴政扶着他,两个人快速掩藏在茂密的枯树背后,蹲下身来,屏住呼吸。 “一把子庸狗!找!快!不管是死是活,给老子找出来!” “去那边,分开找!” “见到活的,不管是谁,直接给老子剁了!!剁成肉泥!” 刺客分散开来,疯狗一样四处寻找,不过嬴政和陈慎之掩藏的地方,是个死角,那些刺客又像是没头苍蝇,一时半会儿应是不会找到这么隐蔽的地方。 嬴政和陈慎之谁也没出声,静等着刺客找过去。 就在此时,山林中传来跫音,原是一伙破衣麻布的野民正在迁徙。 在秦朝初年,野民根本不算百姓,比牲口还不如,生活在城外根本得不到任何保证,甚至居无定所,为了活下去,只得不断的迁徙,辗转在各地。 “什么人!?” 刺客听到脚步声,立刻迎上去,挡住那伙野民的去路。 野民没想到赶路会遇到“马匪”,吓得连连求饶,刺客弄丢了嬴政和陈慎之,正在气头上,看到这些野民,自然要仔细盘查。 刺客头子用兵刃拍着枯槁的树干,大吼:“找!给我仔仔细细的找!看看是不是混在其中了!” 刺客一拥而上,将野民们的包袱抢过来,直接扔在地上踩踏,或者干脆用兵刃疯狂去扎包袱,仿佛嬴政和陈慎之会藏在那小小的包袱中一般。 “饶命啊!饶命!” “那是小人的全部口粮啊!饶命啊!” 任由那些野民如何求饶,刺客们全然不为心动,劈手将干粮饼子扔在地上,还不停的用脚踩踏,若是有不服气的野民眼神稍微不对,刺客便上去一个大耳刮子,抽的野民鼻血横流。 陈慎之蹲在枯树背后,眯着眼睛看着那些嚣张的刺客,嚎哭的野民,闭了闭眼睛,似乎在调理自己紊乱粗重的呼吸。 原本好好蹲在地上的陈慎之突然长身而起,失去了枯树与杂草的遮挡,兀立在枯槁衰败的山林之间,朗声道:“你们在找什么?我在此处,是眼神不好么?建议你们去看看眼疾。” 嬴政:“……” 嬴政额角狂跳,是了,是陈慎之会干的事情,总是那般的出其不意,情理之外,令嬴政一而再再而三的吃惊。 “竖子在那里!” “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