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衣袍,快速往自己身上套,冷声道:“谁!” 吱呀—— 房门应声而开,来人并未敲门,直接推开舍门走了进来。 是陈慎之。 陈慎之并未叩门,这令嬴政十足不快,但面上保持着伪装的憨笑:“三弟,不知是有什么事儿?” 陈慎之走进来,反手关门,晃了晃手中的伤布和伤药,道:“大兄手臂受伤,应当不好换药,你我刚刚结拜,身为弟亲,自然要关心大兄了。” 嬴政立刻拒绝,道:“不劳烦三弟了,只是小伤而已……” 陈慎之却不走,甚至故意往嬴政不整齐的衣衫里“明目张胆”的看了看,随即扬起一抹温润如春风的笑容:“看来朝廷的待遇不错。” “什么?” 陈慎之突然扯一些头没尾的言辞,嬴政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声。 陈慎之抬起食指,虚指了指嬴政裸?露的胸口,道:“做寺人做的如此细皮嫩肉,养尊处优,看来朝廷的待遇不错。也不知朝廷何时再招录宫役,不若……大兄为慎之引荐一二?”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6891430 10瓶 第11章 请三弟保密 嬴政听到陈慎之的话,心头一跳,慢慢眯起眼目,盯着陈慎之上下打量,他话里有话,嬴政能听不出来看么? 本以为陈慎之只是一个文弱书生,没想到这一路走来,倒是个不容小觑之人,而且心思如此敏锐。 嬴政赶紧隆起自己的衣袍,笑面搪塞道:“三弟你开顽笑了,哪里有人想去当宫役?劳累的紧,你这样的儒士,必然受不得的……” 云彩遮住了天幕,黄昏最后一丝光亮退下,月色悄然爬上。嬴政的话说到此处,声音戛然而止,并非有人打断了他的话头,而是嬴政突然感觉到一股眩晕席卷而来。 熟悉的眩晕…… 嬴政心头咯噔一跳,立刻睁开眼睛,手臂的伤痛不见了,方才明明坐着准备包扎伤口,如今一眨眼的功夫,自己反而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面对着“自己”的脸面。 是了,自己的脸面,又对换了! 嬴政又莫名其妙的变成了这个名唤陈慎之的文弱书生。 陈慎之眼中闪过一丝丝的惊讶,慢慢低头,似乎也发现了自己与嬴政对换身体的现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挑了挑眉,表情无比的淡定平静,好像这一切只是一点点小小的意外似的。 不止如此,陈慎之还“近距离”,用手指挑了挑自己的衣带,往胸口的方向看了好几眼,似乎想要确认嬴政的身体的确是“细皮嫩肉”。 嬴政眼皮一跳,立刻上前,眼疾手快,一把拉住“自己”的领口,把衣袍拢好,“唰!”直接将衣带系上,以免陈慎之多看一眼。 陈慎之平静的展了展袖袍,道:“好像……又对换了?” 嬴政抬起手来,看着自己纤细白皙的手指,揉了揉额角,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叩叩! 就在此时,有人在舍外敲响舍门,随即章邯的嗓音隔着门板传过来:“大兄,来用食了。” 嬴政差点下意识开口,转念一想不对,自己个儿现在顶着陈慎之的躯体,绝不能开口应声,于是看了陈慎之一样,给他打了一个眼色。 陈慎之淡淡的道:“马上便来。” 章邯隔着门板应声:“好嘞!” 说完转身离开,小声嘟囔着:“三弟去了何处,怎么不在舍中……” 嬴政听着章邯徐徐走远的跫音,立刻上前几步,走到陈慎之面前,道:“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还请三弟保密。” 陈慎之道:“自然,毕竟这等无稽之谈,说出去旁人也不会相信。” 嬴政把心窍放回肚子里,这一点上他们倒是达成了共识,果然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便宜,只不过…… 嬴政有一种错觉,他总是觉得陈慎之的眼眸里,闪烁着一丝丝兴奋的光芒,也不知是不是看错了。 其实嬴政并未有看错,此时此刻的陈慎之,的确是兴奋的。为何?自然是因着马上要用食了,陈慎之的躯体一直是无感无知的存在,来到古代之后也是如此,如今对换了嬴政的身体,最大的好处自然在于感知,而吃,是最直观的感知。 这地方虽没什么好食的,但章邯乃是野民们的恩公,野民们见章邯来了,便将家里头最珍贵的粮食全都拿出来,热热闹闹的做了一顿饭。 嬴政和陈慎之结伴从舍中走出,外面已经围了许多人,野民们的屋舍有限,自然没什么用食的地方,全都聚集在舍外的空场上,造饭也在这里,方便排烟。 大家聚集在一起,野民十足不好意思,歉疚的道:“家里头也没什么好食的,便做了一些汤饼,希望各位不要介怀。” 章邯笑道:“怎么会呢?一看就十足美味!” 章邯不拘小节,当即盛了汤面,分别递给嬴政和陈慎之,自己也盛了一碗,西里呼噜的吃起来,抽空赞叹道:“嗯!好食!” 嬴政低头看了看自己碗中的吃食,一碗稀汤寡水的物什,汤头里有几颗漂浮的饼子,没有菜,没有肉,仅此而已。 秦朝之时的饼,和现代的饼并不一样。那时候的饼子是粮食做成粉之后,和水捏成面团,然后下锅去煮。 这样煮出来的面团,泡点热水就可以吃了,食起来得感觉黏糊糊的,而且这里穷乡僻壤,用不得什么佐料香料,唯能用盐,盐还不是一般时日可以用的,逢年过节才可以食一些。 这碗黏糊糊的汤饼里,便放了一些盐,干涩的咸味儿,加上河水的苦涩,与汤饼交融,混合在一起,并非嬴政娇气,但食了一口,只觉得索然无味,再也不想食第二口。 嬴政将汤饼放下,眼眸微微一动,等等,索然无味?不应该是粘腻苦咸么?为何会索然无味? 嬴政复又端起汤饼食了一口,无论是汤还是饼,入口都淡淡的,仿佛白水,什么味道也没有。 嬴政眯了眯眼目,复又看向陈慎之,此时此刻的陈慎之顶着自己的身子,正在食汤饼,那食得是津津有味儿。 汤饼虽然又苦又涩,但是对于“没见过什么世面”的陈慎之来说,简直是人间美味儿,无论是苦还是涩,都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他以前只见过书中写的汤饼,从未尝试过,如今食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陈慎之一口气食了一大碗汤饼,意犹未尽,野民见他食的香,笑哈哈的道:“恩公,再来一碗否?” 陈慎之简直来者不拒,温柔一笑:“那就有劳了。” 章邯道:“大兄胃口真是壮啊!也是,赶了一天的路,多食一些才对!三弟,你也食啊,你看你,身子骨这般瘦弱,也像大兄一般,多食一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