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浩离开后,紧急处理室的气氛有些低迷,师柏上前安抚性地拍拍高艺诚肩膀,“监控是一方面,之后有警察介入的不会轻易放过他的。你别担心了,先修养好身体。” 程枫站起来,同样安慰道:“小同学放宽心,事情总会好的。师柏说得对现在当务之急是先休息好身体。”说罢他抬手招揽,“你们两个就跟我一起先出去,别打扰别人休息了。” 高艺诚脸色苍白得可怕,一双眼睛明亮又闪烁,像一只游丝牵着的摇摇欲坠的风筝,再不能有任何大风,他勉强撑起笑着答应。 师柏两人跟着程枫出了门,把手松开的一秒,程枫上演非遗变脸,拉着两人就往酒店外走。 “慢点慢点,胳膊疼!” “疼屁!老子心肺疼!” 程枫直到把两人带到空地才停下,左右观察了一遍周围确定没有人后,不顾形象地一屁股坐在花坛瓷砖上,顺便抬手示意两人也一起。 今天的太阳不错,虽然冷却有扑面而来的暖意,烘着人挺舒坦,程枫背光坐着,表情忽明忽暗带着黯淡。 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给这两个孩子说。 他们才十六七的年纪。 倒是师柏的确是个没心没肺的,“程老师你咋了,上厕所去那边。” 程枫:“……” 这么一搅和程枫反而能松快点,“师柏,佘卫池,老师知道在这件事里你们是帮助他人的好学生,值得鼓励也值得表扬。” “程老师呢,先在这里表扬你们。你们乐于助人,在看到其他学生遭遇危险时能挺身而出保护弱小对抗不公,是很优秀的品质。” 佘卫池拉着师柏在旁边坐下,声音很轻。 师柏眯着眼,看着程枫说话急转直下。 “但是和你们说的一样,这件事现在闹大了。这家酒店和鹏飞职中会闹一场不小的纠纷,甚至警察也会介入。” “我知道你们后续很可能会选择站出来替这位受伤的小同学作证,这没有什么错处。但…”程枫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作为矛盾二者之外的学校,这件事现在和我们已经无关了,上面极可能会不同意你们的行为。” 原本楼道里有监控,监控要是里拍到了师柏和佘卫池两人,出面作证无可厚非。但现在监控没有了,学校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程枫已经说得相当委婉了。怀安中学和鹏飞职中算不得竞争对手,毕竟两者的学源不同压根竞争不起来,但到底都是同一片区的学校,很多事后面都牵连着。 这鹏飞职中看样子是要和酒店闹起来了,怀安中学这时候要是平白插一脚委实不好看。 程枫坐在瓷砖上觉得这瓷砖真不是人坐的地方,大冬天的冻人屁股,冻得他心里那个刺挠劲。 作为老师,遇到这种事他本应该责无旁贷地支持学生。 哪怕这件事出在怀安中学里面,他都能顶着压力扛着,但是事情就偏偏那么歪,怀安中学怎么会为了其他学校的学生得罪另一个学校呢。 师柏没想到程枫是要和他们说这个,一时之间有些懵懵然,消化了一会竟然恢复了笑意,“老程别耷拉苦瓜脸了,这事吧我其实也想过,学校有学校的顾虑我也知道,大不了我们不出去做证就是了。” 唉,他就知道…等会,他说不去? 这犟种转性了? 程枫有些狐疑地探头,“你真…这么好说话?别是想背着我干什么事吧,作为老师我可是掏心窝子了,你俩可不能对不住我啊。” 师柏耸耸肩,语气却严肃正经起来,“就像你说的,目前这种情况学校不会允许的。况且这种性质的案子,人证物证都要有,光有人证可不行。非要去也是白折腾。” “不过如果因为证据不足王利楠没有被拘留的话,那他一定会找上高艺诚的,那么我一定会站出来帮助他的。” 他不相信王利楠会有那个能力再次躲避掉监控,躲避其他物证。 少年坐在花坛瓷砖上,寒风吹鼓得他缩着脖子像个小混混,眼睛里的光彩却一点不减,明亮光辉。 佘卫池坐在他身侧,侧面,他忽然从心里萌生出不能正视到少年眼里炙热的遗憾,但同时也庆幸他可以有身份大大方方地看到那双眸子里的流光溢彩。 师柏知道学校会不同意他们出面替高艺诚作证,所以不做无谓抗争,将本不想干的人拉进旋涡承担压力。 但同时也不退却一点。 既然当前行不通那就换个角度,换个时间。像个倔驴,却有退一步忍一时的胸襟。 一步步做好一切打算。 哪怕他和高艺诚从不认识,今天只是他们的第一面,他就给出这样的承诺。 这样的人不是喜欢发散慈悲的老好人,是因为他知道高艺诚想要好好生活,他原本就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只是成绩不好没有并做错过什么。 也因为高艺诚自己能选择站起来,师柏才会坚定地想要帮助他。 他真挚又可靠,是一个很好很合格的alpha。 程枫拍拍师柏的肩膀,他当老师有些年头了,虽不是老资辈,但大多数时候学生他看一眼就知道品行。 师柏是这一届他手里最混的,但他从来没有小瞧过这个学生。 “佘卫池你也是这个意思吧。”程枫站起来,“既然你们已经决定好了。那我也不说什么了。只有一点,遇到事来先别打架,找其他处理方式或者告诉老师处理。” 估计鹏飞高中那边的老师也回来的差不多了,肯定是要找他了解情况的。果不其然,程枫话才说完手机就响起来把人叫走了。 到底还是学生,在老师面前正经不到十分钟等人一走即刻就打回原形,师柏想往后靠一靠松快一下,却忘记了自己在花坛。 仰倒前他脑子刮过几个字,卧槽,刚刚好帅的我真特么丢脸。 一只手在他后脑勺亲吻花土时撑了过来,抚在后脊骨,慢慢将他带回。可能是衣服太厚的感觉错误,师柏觉得手在抽离时不轻不重地隔着棉服按了按。 回过头,佘卫池一本正经地顺手替他拉好拉链,“小心点。” 师柏呼了口气一点也不在意,不过这么一闹他倒是想起别的,“刚刚有没有吓到你。” 他的男朋友平时不是看书就是学习,连逃课都不专业,更别提接触这种违反校规按筐算的行为了。 这才是他们谈恋爱的第二天,他就带着人家乱来。 别怕人给吓跑了。 佘卫池闻言真的低下头,软和乌黑的毛发中一个发旋对着他,一米八几的男生低眉垂首看起来委委屈屈的,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 师柏顿时就慌了,手在半空不听使唤地瞎晃悠,最后小心翼翼地轻得不能再轻地捧起佘卫池的脸。 结果佘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