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卫,眼中一丝晦暗一闪而过。老爷子不愧是老爷子,这些东西他早前可是一点消息都没能得过……… “郎佳大人!”胤祀含笑着上前一步道:“十四弟也是过于担忧之故,情急之下,还望大人多多谅解。” “无诏不得入内………”书屋外,仿佛根本没听懂对方说什么,红衣侍卫语气不变。 胤祀一张笑脸微僵,若说最难应付的便是这种人,柴米不进,油盐不吃。连八贝勒一向出众的口才也没了用武之地。不过,八爷终归是八爷,拉着十四轻轻退后半步,站定后方才仿似不经意地撇了眼一旁的老三等人: “若本贝勒没有猜错,四哥家的弘曦侄儿就在里头吧!”淡淡地笑了笑,八爷复又道:“非是本贝勒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常日便曾听说,弘曦侄儿使唤起干清宫之人有如臂使………” 视线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胤祀素来温雅的声音这会儿却极具穿透力: “诸位大人当真确定,您得的确是皇阿玛的吩咐吗?” 话音落,人群中瞬间嘈杂了起来。一位宗氏亲王迫不及待地站了出来:“八爷说的没错,这些年昭慧郡王频繁出入干清宫,跟这些奴才有些牵扯不是太简单了,这会儿谁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是啊!”一位身形瘦削的官员闻言赞同道:“是万岁爷亲旨诏咱们过来,然而如今却迟迟不愿见人,众同僚们,难道就没觉得丝毫不对吗?” 说白了,就是怀疑弘曦假传旨意,甚至这会儿老爷子人还在不在都不一定呢。众大人对视一眼,已有不少人心下惴惴不安。 “便是我等臣子不能得入,几位阿哥身为万岁爷亲子,总不至连万岁爷一面都见不着吧!” “杨大人所言极是,万岁爷如今这般,想必更盼着瞧见几位阿哥爷才是………” “郎佳大人,您当真确定传信之人,乃万岁爷无疑吗?” 一时间质疑之声,声声入耳。 在有心人或是煽动,或是各怀心思之下,场面隐有失控之势。哪怕四爷一系努力求稳,又有老九极力转圜。然如今正主情况未知,又面对几位阿哥同时发力,一时间竟也难以维持。 眼瞧着众位阿哥一一到齐,人群中依旧没有瞧见雍亲王的影子。若说这雍亲王府可离这儿可是不远。眼神交换间,在场之人,聪明地心下怕是早已经转了不下数十个弯儿了。 “郎佳大人,您看………”亮若白昼的路灯下,只听胤祀又一次开口道。 看着眼前“群情激愤”,仿佛下一瞬便要强闯入门的众大臣,红衣侍卫抿了抿唇,眼前之人不是宗氏亲贵便是朝廷重臣。都道法不责众,哪怕他权利再大,此时也不可能真害了性命去。 然而职责所在,让人进去却也绝不可能。 一时间,众人就这么僵持了下来。胤祀眯了眯眼,背在身后的右手轻轻打了个手势……… 只见一身形瘦削地官员蓦地仰天长啸:“今万岁爷为小人挟持,然臣力卑无能,不能救主子爷于水火之中。主子爷,臣万死啊!”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只见这人只身便对着刀口冲了上去。 到底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对面的小侍卫一时慌了神,反应过来时刀已然收了鞘。有了这现成的例子,在几位阿哥的示意下,越来越多的官员甚至宗亲走了上来……… 阴影下,胤祀唇角微勾。 眼瞧着局面愈发的失控,身后突然传出一阵子弹破空之声。 “皇阿玛跟前,谁人敢放肆!” “雍亲王!” “四哥!” 许久未曾露面的雍亲王出现,人群骤然安静了一瞬。尤其在看到对方身后紧跟着的火器营统领裕春之时。 老爷子心思如何,此时几乎已经昭然若揭。 然而这时候,最令人震惊地反倒不是这些,空气中残留的血腥之气,眼前众人的一身狼狈血痕,还有雍亲王钴蓝色袖口处,那极为显眼的血迹………种种无不昭示着必行并不太平。 老三下意识退后了一步。 迎着对方几乎完全陌生的目光,一旁的十四不知为何,心下陡然一突。 清溪书屋的门很快便重新打开, “有请文渊阁大学士钮钴禄大人,工部尚书齐佳大人,吏部尚书…………宗人府宗令………”一连点了数位朝中重臣,还有地位极高的宗氏之人,李德全方才眯着眼道:“万岁爷有令,还请几位大人同众阿哥们一道进来………” “咳咳………”内室中,康熙此时已是强弩之末,这会儿见了众人,也不过多客气,视线越过众人,直直地看向了一旁的胤禛: “老四来了!” “皇阿玛!”胤禛忙上前一步,几乎是半跌着跪在榻前,许是动作过大,草草绑好的绷带已经又有了崩开的趋势。鲜红的血珠子一滴一滴掉落在地上。一旁的弘曦眼珠子都红了,然而此时的胤禛,却是丝毫未曾察觉。 老爷子是什么人呢?八岁登基,十六岁亲擒鳌拜,未及而立便已平定三蕃。哪怕暮年之际,依旧能将权利牢牢握于手心,即使重病之际,身上威严都不曾减下三分。然而此时呢? 极度灰败的脸色,浑浊的目光,垂在身侧极不自然的手臂,还要靠一旁弘曦尚才能勉强坐着……… 胤禛眼眶蓦地一酸,自年少之时,他便不止一次告诫自己,皇父皇父,皇在前,父为后。这些年更是为着这无上权位汲汲,然而在此刻,往日诸般野望即将达成之际,率先涌入心中地仍是无尽的悲怆。 “皇阿玛………”胤禛忍不住流下两行清泪。 “人终有一去,何故要做此小儿之态。”许是生命的最后,一切已然再难重开,老爷子竟是少有的淡然: “再者,朕走了,日后这江山社稷还要靠老四你来扛着…………” “皇阿玛!”话音刚落,一旁的十四便不由大惊失色。谁都知晓这句话的意思,若说早前雍亲王继位的可能有八分,那么此言一出,继承人便已经板上钉钉了。 那他呢!他这些年四处钻营竟都成了一场笑话。皇阿玛啊皇阿玛,你既无意于十四,又缘何处处给儿子希望……… 略做交代了几句,眼瞧着众大臣已经相继退下,十四依旧一脸恍惚,最终还是老九实在看不下去,一把将人拉了下去。 大殿内,很快只剩下了父子二人。 “蒙皇阿玛厚爱,儿臣………儿臣……”胤禛到嘴边的话还未说完,便见床上的老爷子微微动了动手: “扶朕起来吧,如今这儿只剩下咱们父子二人,这些客气话大可不必再说。” “皇阿玛………”拗不过老爷子,胤禛最终还是搀扶着将人扶至窗前。经过半夜折腾,这会儿已经天方见明。淡淡的日光透着玻璃窗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