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这堂姐莫不是话本子瞧多了。 “咳咳………”接收到自家堂弟谴责的眼神儿, 宜尔哈红着张脸,身子不动生色地往自家表妹身后缩了缩。 好似没瞧见几人的眉眼官司,几人的目光下, 青衣姑娘缓缓从袖口中掏出一块儿素白的帕子, 双手举过头顶极是恭敬地递了过去。 “草民今日冒昧前来叨扰殿下的缘由, 便在此方手帕之上。” 接过帕子, 感受着手中这微微熟悉的触感,弘曦眸光微顿,神色也开始变得郑重了起来。余光暗暗打量着来人,弘曦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道:“倒是本贝勒眼拙了,这等材质早前竟似未曾见过。” “喏,你们也都瞧瞧,堂姐你们女孩子家,对这些当是会熟上些个。” 宜尔哈这会儿正愁没机会一雪前耻呢,当下便迫不及待地将帕子接了过来。“那是,常日里各种料子价值几何,材质长短额娘可是手把手教过我跟表妹的!”说着还特意冲弘曦两人扬了扬头,极是明艳的小脸上显然信心满满。 倒是一旁的清媛心下有些担忧,轻轻拉了下这人,提醒对方莫要将话说的太满。昭慧贝勒何许人也,每年各地往皇宫里供上的珍奇玩意儿,便是再稀罕,也必是有这位一份儿的。 连早前之人都瞧不出来…… 果然,自家表妹的担心并无道理,宜尔哈来回摩擦着手上的帕子,左瞧右瞧几乎将眼前素白的帕子瞧出花来了,仍是一无所获。这下好了,宜尔哈本来刚明媚些的脸色当即落了下去。 方才话说的那般满,这会儿又是气又是羞的,脸上好看极了……… 半响,弘曦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一旁时刻警戒着的安宏都不自觉勾了勾唇角。 “好了好了………”眼见自家堂姐脸上都快冒上浓烟儿了,弘曦总算收起了不厚道的笑意。转头对着一侧的青衣姑娘道: “不知姑娘这会儿可愿为我等解惑?” 不知为何,看着眼前之人隐隐含笑的眸子,苏若锦竟有种被对方全然看破的错觉………旋即又猛地摇了摇头。这个法子最早不过是源于她幼时的一句玩笑话,而后经由父亲数年如一日的摸索方才有所成。 这位贝勒爷便是再天才,又哪里能什么都懂呢。知晓成败在此一举,驱走了心下不切实际的幻想,青衣姑娘定了定神色道。 “回贝勒爷,此布由羊绒所做,制法更是草民父亲花费数年所得………” “羊绒?”一旁的宜尔哈不由睁大的眼睛,摸着手上细致纤薄的料子,怎么也无法将其与那些粗糙厚重的羊绒联系起来。 其实所谓羊绒制品并不稀奇,早在前唐时期便隐有流传,只制作不仅极废功夫,若要使其柔软纤薄更是花费工序甚大,所需人力不菲。因而哪怕保热能力极强,这么些年来也多作绒毯,椅垫、甚至鞋毡之用。甚至康熙上位以来自诩简朴,更加不愿为此虚耗人力,诸王公上行下效之下也勿怪几位天潢贵胄见之不识。 摸着手中不论品相,触感都极佳的羊绒料子,再看看眼前似是成竹在胸的青衣女子。宜尔哈怎么也是七福晋手把手教出来的,哪怕平日里瞧着不着调了些,这会儿反应也绝计不慢。 弘曦几人更是不必说,几乎瞬间便晓得了此物的价值。 “这位姑娘!”弘曦轻摇了摇手中折扇:“恕弘曦直言,有此技术在手,带来的收益怕是只多不少,姑娘又是缘何找上了本贝勒?” “难道姑娘就不怕低估了在下的贪心,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么?” “昭慧贝勒的人品小女子自是信得过的。”青衣女子听罢忙起身一礼道。许也知晓这般说辞不足为信,顿了顿,苏若锦方才抬起眸子诚恳道:“不瞒殿下,草民家中多年经营布料生意,及至草民父亲这一代已有五代之久。虽说不上规模极大,却也在盛京有些个名声………然而……” 说到这里只见青衣女子淡淡地笑了笑:“常言道富贵虽易,持守却难,草民虽不过一女子却也有自知之明,这泼天的富贵,草民一家不能要,也要不起!”说话间,李若锦略显单薄的脊背始终笔直地立着,犹如水墨丹青中挺立的青竹一般。弘曦不由生出了淡淡地欣赏之意。只听眼前之人又道: “至于进献贵人谋求好处,就如殿下您方才若说,人心不足蛇吞象,贸然行事之下难保赔了夫人又折兵。但是殿下您不同………” “哦?本贝勒有何不同?” “不瞒贝勒爷,早前来时草民也是听过贝勒爷您的事迹,不仅从不曾贪墨手下之人功劳成果,更甚者如早前的安仁子爵,之所以有幸研制出疫苗也是有赖殿下您多方相助,但殿下您不仅不为自个儿请求封赏,反倒极力为其张目,助其获封子爵………” “咳咳………”听到这里,弘曦终于忍不住轻咳了几声。尤其在看见一旁自家堂姐那亮晶晶,活像他是什么终极圣父一般的表情。 弘曦单手扶额,允恭那事儿且不说其功在谁,关键他如今未及弱冠,已然是贝勒之身,这还要怎么封?再封下去不说旁的,他那几位叔叔怕都要羞愤欲死了吧!尤其是十四叔……… “额,这位姑娘………”弘曦略有些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其实此事之上,好处本贝勒委实没少拿。”不说他家皇玛法手头的的好东西,他还借机给庄上几位出力的年轻人讨了虚封。 拿他当不求回报的圣人对待,着实大可不必。 然而这话在场之人甚至连同一旁的安宏都是不怎么信的:贝勒爷明明居功至伟,却偏将好处都尽数给了旁人……… 盯着众人愈发钦佩的目光,弘曦“………” “罢了………”良久,弘曦撑在桌案上,认命地叹了口气,这般也不是没个好处。弘曦从来相信,即便是在这般落后的古代,民间有能耐的高人从来不少。眼前这位可不就是吗? 想通了这点,弘曦那点子心梗也去了不少:“那么这位姑娘,你今日愿将这般贵重之物奉于我,所求的又是什么?” 弘曦话音刚落,却见眼前的青衣女子募地曲膝,朝着弘曦直直跪了下来:“回殿下,小女子虽不才,然这些年随父亲四处奔走,于经商之道认还有些许手段,且家中尚还有些薄财………若……若贝勒爷愿意,从今往后我盛京苏家愿为贝勒爷驱使。” 言毕,苏若锦重重地磕了下去。 这便是投效的意思了。 “姑娘你?”弘曦不掩惊讶道。 “不瞒贝勒爷,三年前,草民父亲重病而逝去,家中仅余草民连同寡母二人。”哪怕已经过去三年,提到已逝的父亲,苏若锦眼中仍不由带了些许悲色,不过转瞬又被坚毅取代。 从今以后,能不能亲手握住自己同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