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儿也给消磨没了。 只这问题如今到底是无解,毕竟老爷子对于除太子以外的阿哥们可没那般宽容。没瞧见,如今直郡王一家子还老老实实在府里窝着吗?便是撤了禁令又能如何,一个皇阿哥没职没权,肉眼可见还是遭了厌弃的,如何在京里行走。可不得老老实实窝着吗? “对了!”顿了顿,乌拉那拉氏复又道:“前些时日妾身去□□哈将军家满月宴时,见着佟家那位李侧夫人了。若说这人也奇,满院子的福晋夫人,就她一个侧室直愣愣地站在那儿,却是丁点儿不自在都没得。” 据说是因着隆科多夫人重病在身之故,方才教她过来,不过想着已经许久未曾露面的赫舍里氏………个中因由怕是只有佟家自己知晓了。 乌拉那拉氏心下暗忖。 “无需搭理!”胤禛闻言轻哼了一声,“倘真不长眼犯到你跟前儿,直接上手教训便是。出了事儿,爷给你担着。这隆科多………”顿了顿,四爷沉吟道: “皇阿玛虽有用,却还不至非他不可。” “且不至于呢!”躺在床上,乌拉那拉氏转头轻笑道:“爷把妾身当想那李氏便是再大的胆子,难不成还敢冒犯皇亲国戚不成?” 然而事实证明,这李四儿她还就真敢。 这日,弘曦从庄子上回来,行过一小道时,突听前头传来一阵喧闹声。 “前头这是怎么了?”见车子迟迟停滞不前,一旁的玉衡率先掀开帘子出口问道。 六月份儿的紫禁城已经有些许热意了,尤其在这正当午的时候。车厢内,弘曦伸手抹了抹额间地汗意,好在探听消息的小厮很快赶了过来:“回贝勒爷,两位公子,前头是安郡王福晋和佟三爷夫人,两家马车恰好要走同一条道,这会儿正因着谁先让行搁这儿吵着呢!” “隆科多夫人?不是说重病的起不了身了吗?”车厢内,弘曦不由奇道,若他没记错的话,今儿早还听自家额娘提过的。 总不能一日不到,这病就好了吧! “咳咳………”来报的小厮不由面色尴尬:“是佟三爷的爱妾,李侧夫人。” “哈………”马车内,几人不由得面面相觑。这会儿别说是弘曦了,便是安宏两人都被对方这波操作惊地不轻。 一个外臣妾室,竟敢让正儿八经的宗氏皇亲,还是郡王妃让道。若非今儿几人确确实实亲眼见着了,怕是日后说出来当笑话听,都只会让人直呼异想天开的程度。 无他,世道等级规矩使然。 眼瞧着前头的争执还在继续,甚至还隐有要动手的架势,弘曦忙伸手挥开车帘,带着人走了过去。 以防万一,瓜尔佳安宏下车前还特意将一枚小巧精致的火统揣在了袖口。 几人到时,两边的冲突已然接近白热化,只见李四儿腰间的长鞭骤然出手,赤红色的长鞭携着刻意加上的倒刺,所过之处近乎哀嚎一片。反观安郡王福晋这头,下人们因着颇多顾及迟迟不敢真正下手,连郡王妃本人也是颇多顾及,很快便落到了下风。 “住手!”随着弘曦一声轻喝,一旁的护卫当即上前,弘曦身边跟着的俱都是老爷子于禁卫军中亲自挑选的好手。这不,三两下就将两波人分了开来。 许是弘曦这张脸过于显眼,被强自分开的两波人面上也不敢有多余的表情。安郡王福晋先是理了理身上衣饰。方才在一众丫鬟的服侍下缓缓上前走了几步:“今日亏得贝勒爷解围,如若不然,妾身这把老骨头受罪是小,皇家威严有损是大………” 朗佳氏满脸为难,似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也是对她们这种人,被自个儿这种低贱之辈冒犯可不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吗?对面李四儿轻嗤一声,说话丝毫不留情面: “也不瞧瞧自个儿那张老橘子皮脸,搁这儿矫情个什么呢!一个郡王妃得有多大的脸还代表皇室?” 一旁围观的弘曦微微挑了挑眉,他今儿之所以站在这里,不过是不想事态继续扩大化罢了,可也不代表就情愿给人当枪使。 见弘曦等人并无其他动作,朗佳氏握着丫头的手紧了紧,只面上依旧带着矜持得体的笑。李四儿倒是难得冲弘曦屈膝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请贝勒爷安,贝勒爷既是在此,妾身哪有不让的礼儿。” 说着吩咐下头小厮护卫齐齐往后退了一步,本不宽广的小路上,很快便让出一条道来。对面郎佳氏的脸当即便绿了起来,再没有这般明显的对比更能折辱人的了。 弘曦这下才开始认真打量着这位因着“不守规矩”闻名紫禁城的“奇人。” 李四儿一身极是张扬的大红色旗服,不同于时下女子的纤弱,整个人瞧着极有力量感,偏又不显粗壮。此时哪怕曲着膝,一双眸子都睁地大大的,下巴微微向上仰起。 虽说整个紫禁城众福晋夫人们没少用“祸水”,“狐媚”来形容此人。弘曦早前也不是没听过,可眼前之人,若说绝色倒还真不至于,只一双猫儿似的眸子,眼尾微微向上扬起,整个人瞧着极有野性,尤其是那双眼中充斥着的不甘和野望……… “天子脚下,如此不管不顾的持械相斗,诸位可曾将朝廷律法放在眼里?”不理会安郡王福晋的欲言又止,板着脸淡淡警告了一句,弘曦方才带着一众随从沿着那条被让出的小路离开。 *** 这事说到底之于弘曦不过一小插曲罢了,转过头便抛在了脑后。不曾想几日后远在畅春园的老爷子却是特意将他叫了去。 “听下头人说,前几日有些个不长眼的冲撞了你?”渊鉴斋,康熙将手中的折子随手撂下,对着堂下的弘曦道。 “啊!”弘曦愣了一下,竟是半天才反应过来老爷子所说的冲撞是为何意。“您说的是三日前那件事啊,嗨!”弘曦不甚在意地挥挥手:“那李四儿态度虽张狂了些,对着孙儿却并无失礼之处,又哪里来的冲撞,铁定是下头人又夸大其词了。” 随手从御案上捏了颗果子,弘曦单手撑着下巴随意道:“不是孙儿吹牛,整个紫禁城除去几个叔伯长辈,哪个见了孙儿我不先让上三分。弘曦扬起下巴,露出同眼前之人极为相似的面容。 “冲撞?怎么可能?” 这话说的好生狂妄,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康熙竟也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既而很快便揭过了此事,至于早前真正的苦主安郡王福晋,老爷子更是提都没提。这下弘曦反倒好奇了起来: “这事儿既然都传到皇玛法您这儿了,您就没什么表示吗?” 什么表示?上首老爷子挑了挑眉,意思很明显,方才不是说,并未冲撞于你吗? 哈,就因为没犯到自个儿跟前,皇玛法便准备不管不顾了,理解了自家皇玛法的言外之意,弘曦不由得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