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舒也十分紧张,眼见着那片破碎越逼越近,而宜图的神情仍旧没有丝毫动摇。 男人甚至还轻笑了一下,虽然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宜图看向他们,突然开口道: “其实我一直有个疑惑,百思不得其解,不如你们来替我想一想?” “趁着最后几十秒的时间。”宜图在笑。 有一瞬间,沈月舒觉得那是魔鬼的微笑。 最后几十秒的时间,他们不是竭尽全力的朝着七芒星阵跑去,而是留在原地替宜图解决什么诡异的问题! 只有蠢货才会这样做,而他们三个显然不是! 项明决实在是受不了他在这种时刻发病,选择立刻掉头就走。 沈月舒看看他,又看了看宜图,理智疯狂来回拉扯中。 他咬咬牙狠狠心就能走,毕竟夫妻大难临头还各自飞呢,何况只是关系好一些的朋友? “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这个时候,宜图竟然还好心出言提醒。 沈月舒终于忍不住了,几乎是吼道:“你到底在干什么?宜图你是要为江寒屿寻死么?!” “行!算你狠,你不就是想要寻死么,我陪着你行了吧?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危洲全程沉默,他尊重沈月舒的选择。 甚至有一刻觉得宜图的建议也不错,相拥着变成灰烬至少死前眼里也只有彼此。 宜图刚想要开口解释,项明决却突然杀了一个回马枪,满脸怒气。 谁也没见过红心King发火,不得不说确实有些恐怖。 他拽着宜图的领子,满脸通红,吼得相当激动。 “妈的见鬼!你到底要说什么?来来来,说给我听听!” 宜图有片刻的错愕,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这才开口道: “你们没有发现么?” “系统告诉了我们每一扇门的历史攻克胜率,没有一扇门的胜率是0,这意味着什么?” 三人紧皱眉头,没有说话。 宜图便接着说下去,“我想过有两种情况,要么系统数据欺骗了我们,要么所谓播报的历史攻克胜率,另有他指。” “什么意思?”危洲不明白,却隐约好似抓到了一点什么。 “历史攻克胜率不是0,意味着确确实实有玩家真的战胜了七神之一,比如几年前大欧区的那位。” 大欧区曾经确实有一位玩家从彩蛋游戏里活着出来过,但没过多久就选择了自杀。 有人猜测他是为爱而死,也有人说他是精神错乱导致的。 然而这样极其少数的个例,并不能代表什么。 “所以我现在的问题是,既然有玩家战胜了七神,那么他们最后都去了哪里?为什么至今为止无人知晓?” 沈月舒刚想要说,或许他们的存在被游戏篡改了数据,导致无法被其他人知晓? 可下一秒,他又想到了大欧区的那位个例,这个猜想立马就被否定了。 “既然没有人能证明他们活着,甚至无人看见,我是不是可以说他们最后还是死在了彩蛋游戏里?” 这句话宜图说得飞快,确实,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既然他们已经死在了彩蛋游戏里,按照系统播报的规则,神位玩家早就达成了现实赎回成就,离开了游戏……” “可为什么他们还在游戏中,直到今天仍旧在这里?!” 宜图终于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语速越来越快,以至于其他三人都快跟不上他思维的运转速度。 那七位神明是最早一批的赌徒游戏玩家,尽管知道他们存在的人,几乎都死光了。 但赌徒游戏的伴生产品,却一直有他们的身份认证,以及相关的信息记录。 而到了他们这一批玩家时,那古老的伴生产品已经升级成了现在所谓的论坛。 关于七神的信息记录也被全部删除,只有一轮又一轮的玩家在讨论王座玩家时,偶尔有人提起他们的名字。 但光是这一点,也已经足够了。 宜图脸上又露出一抹笑,接近疯狂的,兴奋的笑: “我们都被骗了!” “这场游戏,无论是玩家一方还是神位玩家一方,到最后我们都会输。” “因为神位玩家根本没有击杀掉全部信徒,所以他们必输!” “而我们就算杀死创世神……也没有真正赢得游戏胜利!” “鬼他妈知道系统播报的游戏胜利是什么?所谓杀死的创世神,只是得到了一个血染神座的成就!” 宜图轻声道: “赢得游戏胜利……我们拿什么赢?” “真是好笑,我们连游戏规则都不知道,却想赢得胜利……痴人说梦罢了。” 项明决三人彻底的震惊在了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只要细细回想一下系统播报的那些话,就能发现宜图说的并没有错。 玩家的胜利条件并不是杀死神明,但神位玩家现实赎回的条件,就是杀死所有信徒。 他们都被骗了。 七芒星阵里没有出路,它只是赌徒游戏伪装了模样的数据清理器。 为了能骗过所有人,骗过所谓的神位玩家,开下一个根本完成不了的空头支票。 这就是彩蛋游戏么?属实是惊喜啊。 “难道只能等死么?”沈月舒颇有不甘的问道。 宜图没有回答他的话,他们脚下所站着的地方已经湮灭,很快那股力量摧毁了宜图的半张脸。 三人皆一愣,无法做出反应。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宜图已经完全消散在他们的眼前。 危洲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左右手同时拽过沈月舒与项明决,以最大的力气将这两人推了出去。 “快走!” 沈月舒挣扎着回头,只瞧见男人破碎了的身影,转瞬便湮灭在黑暗之中。 沈月舒的心脏骤停,传来撕心裂肺的痛: “危洲!!!” 项明决也怔怔的看着这一切,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以至于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 “沈月舒,快选一扇门进去吧。” 理智回归一些,项明决哑着声音说道。 沈月舒擦掉了眼角的泪,他的目光足够坚决,他为这一天设想了千千万万遍。 死亡不足以击败此时此刻的他,他也早已不是当初的沈月舒了。 “不,我绝不会让它得逞。” 沈月舒看向项明决,脸上甚至露出一抹和宜图十分相似的、疯魔的笑,而他的身后就是快速侵蚀而来的黑暗。 “与其浑浑噩噩的反复挣扎,我宁愿就这样清醒的死去。” 项明决说不出来话了,到了这一刻,他的心情无疑是复杂的。 他感激宜图让他们成为了为数不多还清醒着的玩家,与此同时,又有些怨恨宜图让他们变得太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