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蹭了蹭鼻尖,淡定的移开视线,装模做样的“啊”了一声。 “你说什么……” 话还没说完,外面突然“轰”的一声巨响。 闻可瞬间顿住,站起身跟着反应更快一步的霍峥则。 他们看着庙院的矮墙外,发现某处山体崩塌了,离他们有一段距离,不会波及到庙院,但糟糕的是,崩塌的山体堵住了下山的路。 这下才是完蛋了。 闻可沉默了一会,问道:“你和明总真的没有心灵感应吗?” 当然不会有。 大暴雨,山体滑坡,手机没信号。 他和霍峥则就这么被困在了这个老破旧小庙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随着雨势逐渐变小,天也暗了,不是乌云压顶的暗,是时间不早了,已经到了傍晚时分的暗。 手机的信号格还是死气沉沉一动不动。 霍峥则把自己晾的差不多的衬衫取下来,走到闻可面前。 “换上这件。” 闻可:“你穿吧,我自己体温都快烘干了。” 这次霍峥则没由着他,伸手试了试,还是湿的透心凉。 直接问道:“你自己换还是我帮你换?” 闻可语气也不再是开玩笑:“霍峥则,我也是成年人,顾得好自己,你穿上吧……” 霍峥则眉目间松弛下来,全是无奈,但动作却一点也没有放了他的意思,直接伸手解了他两颗扣子。 “换上,马上天黑了,山里气温低,等会外套干了把外套也披上。” 闻可拗不过他。 这也是他第一次察觉到霍峥则其实是个比他大很多岁的长辈一样的存在,在面临真正的事情时,他仍然是个不成熟的年轻人,但霍峥则不一样。 霍峥则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他嗡嗡道:“霍峥则。” 霍峥则:“嗯?” 闻可不说话了。 他想说的是,在这种事上,他心里没底,如果霍峥则先倒下了,他会不知所措。 但是说出来怪尴尬的。 “换吧,我去外面看看情况。” “哦。” 他低低的应了一声。 山体滑坡的地方泥水四溅,还有各种各样巨大的石块嵌在其中,被卷下来的树木和杂草也凄凄惨惨的糅杂着。 靠自己过去根本不现实,太危险了。 现在是晚上七点一刻,天色暗到只能看见自己模糊的影子。 霍峥则心沉了沉,转身回了庙院。 雨已经很小了,不出意外的话,搜救的人应该能在今晚找到这里。 山上的夜晚气温低的吓人,尤其是下了那么久的暴雨,凉气直往骨头缝里钻,闻可坐着蒲团,抱着胳膊沉默。 霍峥则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个情形。 青年似乎是冷极了,嘴唇都发着白,披了外套也没用。 霍峥则走过去直接把人抱了起来,然后自己坐上去,像个护崽的大型动物,把他严严实实的圈在怀里,密不透风。 男人身上也并不干燥,但是体温很高,闻可身上的冷意居然很快就下去了。 他缩着身体,霍峥则垂眸看他。 “困了就睡一会,搜救队很快就来了。” 闻可确实很累也很困了,但是不想睡觉。 “霍峥则。” 黑暗中,闻可的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着男人胸前晃荡的天珠。 “我一直有个问题特别想问你。” 霍峥则:“问。” 闻可:“你为什么会想到给自己请一颗天珠?我看明总他们都不戴这些东西,显老。” 霍峥则关注点总是很偏:“真的很显老?” 闻可:“……” 霍峥则:“我小时候身体不好,生过一场很大的病,高烧四十度,珠子就是我父亲那个时候从藏区请来的。” 闻可默了会:“看不出来。” 霍峥则:“看不出来什么?” 闻可很诚实:“看不出来你小时候身体不好,从我见你第一次起,你就……体力特别行。” 霍峥则想到了什么。 “那你还嫌弃我?” 闻可哼笑了声:“不然呢?你体力差点我可能接受度更高,我惜命。” 霍峥则看他扬着笑意,心里有些躁动,于是大手在他脸上盖住:“睡觉。” 被盖住脸的闻可:“……” 这什么直男。 男人温热的大手遮挡在上方,手心的薄茧蹭着他的眼皮,有些痒,还有些刺痛,但是心莫名静了下来。 闻可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他是被热醒的。 刚开始闻可以为自己发烧了,但是迷迷糊糊中感觉不太对,滚烫的热意并不是来自于他自己,好像是身旁的人。 他睁开眼,发现霍峥则的眼睛也紧闭着。 灼人的呼吸喷洒在他面部,烫得吓人。 闻可怔了下,叫道:“霍峥则?” 男人意识并不清醒。 闻可清楚感觉到了皮肤上传来的温度,霍峥则发烧了。 闻可赶紧从他怀里坐起,在霍峥则额头上试了试,很烫,烫的他手心都疼。 “霍峥则,霍峥则,你醒醒。” 他拍了霍峥则的肩膀几下,才看到人勉强抬了下眼。 “怎么了?” 嗓音哑的像八百年没喝水了。 闻可看他意识貌似还算清醒,定了定神说道:“你发烧了,得立马降温。” 霍峥则眼皮好像很沉,半垂着眼道:“不严重。” 不严重个屁。 闻可有些恼了,从他怀里挣了下:“你烧成傻子就好玩了霍峥则。” 霍峥则低笑了声。 闻可更恼怒了。 还有心思笑。 “你别乱动,我去找点水。” 他想起身,但是霍峥则不松手,反而抱的更紧。 “抱一会,让我抱一会就好了。” “酱酱生病的时候都不这样,你干嘛呀……你,妈的,霍峥则……” 紧抱着他的男人轻轻捂住他的嘴,哑声道:“信我,没事。” 闻可:“唔……你……” 真的服了。 霍峥则额头枕在他肩膀上,意识逐渐变得模糊,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昏昏沉沉的做了个梦。 大脑里闪过很多事情。 有他,也有闻可。 还有什么。 很乱,像是一团斩不断的麻绳,他不知道该从哪里理清思绪。 有时候是闻可的脸,扬着笑意和他周旋,有时候是他自己,手里拿着一沓纸,或许是合同之类的东西,在和闻可说着什么。 那些画面艰难的倒着带,一秒一秒的向前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阻碍着一样,他头很疼。 隐约已经过了很久,倒带终于完成。 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人。 夜晚昏暗深沉,暧昧潜滋暗长,青年白的像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