歉,哭得泪流满面丑态百出,而负责把方闵送回来的人什么都没说,全都表情复杂,他们知道方闵为什么触怒了先生。 方闵在训斥林齐的时候说:“江寄厘活着死了都阴魂不散,能不能不要把他的东西放到我这里来。” 那夜方闵惊恐的叫声响彻整个大宅。 戎缜暴怒的像是个啖肉饮血的修罗恶鬼,然而在方闵哭着喊“先生,您饶了我吧”的时候,戎缜又轻抚着他的眉眼,像是在透过他看谁一样,嗓音低沉又缱绻:“为什么不听话?”方闵直接吓破了胆子,哭都哭不出来了。 方闵吓得废了,方家也彻底废了。 而戎缜做事也越来越疯,越来越不计后果。 中海和惊棠湾的项目很快就进行了合并,戎缜在淮城有通天的手段,他要合并启动,就没人能阻止。 而秦家不知道是一夜想通了还是怎么,对于惊棠湾被收购这件事并没有怎么争取,反而直接拱手相让,如此,整个西区都将纳入戎家的麾下,比当年戎老爷子的手腕作风都要硬。 淮城人人自危,但秦老爷子私下对此却很嗤之以鼻,他始终觉得,年轻人如此不留后路的做事,总有一天要被反噬。 秦琮笑眯眯的喝着茶,非常赞同老爷子的话。 他暗自想道,引火烧身的那把火,马上就要旺起来了。 戎缜收到了一张被特殊技术处理过的照片,除了能看出来上面的人是谁,其他什么信息都没有。 那是戎缜没有见过的江寄厘。 照片上的青年穿着一件简宽松单的白T恤,是从来没有在戎缜面前穿过的风格,T恤的领口虚虚卡着他精致的锁骨,他眼眸睁大,像是嗔怒,连这个表情都是戎缜不曾见过的。 他捧着那张照片,几乎目眦欲裂。 而后疯了一般进了江寄厘住过的卧室,翻出他曾经用过的所有东西,衣柜里规规整整熨帖修身的衬衫,喝过水的杯子,用过的沐浴露,抽屉里藏起来的小饼干,盖过的被子等等等等。 但是不对,都不对。 这些东西和照片上鲜活炙热的青年没有联系,甚至整个大宅都和江寄厘没有了联系。 江寄厘消失后,变成了戎缜全然不认识的一个人。他不再只有满心的惊惧和压抑的痛苦,他从一个乖顺听话的玩具变成了另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又恨死了江寄厘,他无数次的失控无数次的暴怒全是因为江寄厘。 这个该死的东西。 手里攥着那张照片不知道看了多久,男人高大的身体突然靠倒在了床边,他手里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慢慢低头覆了上去。 有小苍兰的味道,但没有江寄厘的味道。 戎缜近乎有些痛苦的找寻着,他手指轻微发着颤,又很快控制好,扔掉手里的衬衫,又换了下一件衣服,他不停的低头嗅闻,又不断的扔掉,速度越来越快,直至最后彻底暴怒。 他砸了房间里所有和江寄厘有关的东西,原来剔透明亮的玻璃水杯摔在地上,迸溅出了几大块玻璃渣,戎缜慢慢捏了起来,攥在手里,他仿佛没有痛觉,尖锐的玻璃刺破手心,鲜血顺着他手腕上的动脉一滴滴淌下。 他咬牙切齿:“江寄厘,你最好这辈子都别让我找到。” 戎缜逐渐弯下了腰,痛苦得喘不上气来。 许久,丢在地屏幕早已四分五裂的手机震了两下,有人发了一条无法追溯源头的录音给他,而这段录音明显被剪辑过,只有断断续续的几句话。 “以后可以不要再来找我了吗?” “你别碰我!” “我现在只想一个人生活。” 戎缜的手颤得抓不稳手机。 他表情阴冷又疯狂,就在这时,不知道划到了哪里,突然一个视频跳了出来,戎缜微眯着眼睛,认了出来。 他伸手点开,青年漂亮迷蒙的脸出现在镜头里,他眼尾泛着让人心颤的红,哀求着哭道:“先生,求您,您帮帮我,好吗?” 裤脚被一直冷白纤细的手抓住,他用力的骨节都有些泛白。 戎缜听到自己的声音从手机听筒传来,冷漠又讥讽。 “江寄厘,你配吗?” 这一刻戎缜好像终于明白了,是他亲手摘下了那朵玫瑰,毫不怜惜的摧残,于是玫瑰枯萎了。 所有人都能苛责,只有他不配。 第26章 chapter26 来保护你(打补丁) 戎宅变成了一座活着的坟墓,戎家上下所有人都被埋了进去,彻底没了人气。 唯一逃离的那个人踪影全无,只有戎缜阴沉暴躁得像个疯子,他越来越睡不好觉,慢慢出现了严重的头痛症状,程严请来无数的医生,但都拿这个毛病完全没辙。 程严心里了然,因为他知道这是先生的心病,再好的药物再厉害的医生都无法治疗。悔恨是一把割人的刀子,先生后悔了。 戎缜长期陷在头痛欲裂的折磨中,精神状态极为糟糕,他开始晨昏颠倒昼夜不分,有时候甚至还会出现幻觉,程严无数次看到戎缜立在那间卧室的门口,控制不住的叫出那个所有人都不能提的名字。 他会突然冲进去抓住某个东西,颤着手搂进怀里,几分钟后又狂躁的砸碎,然后就是漫长的死寂,戎缜会在那个地方坐整整一晚上。 这样的事情几乎每天都会发生,而戎缜在那个人的房间里待的时间越来越长,有一次戎缜把自己关在里面三天没出来,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因为这个房间戎缜不允许任何人进去,打扫的佣人都会刻意避开。 那个人成了戎缜的雷区,也成了整个戎家的禁忌。 后来戎缜的病症愈加严重,长久的痛苦将他变成了一只丧失了理智的疯狗,第二年那个人的“忌日”那天,程严亲眼看着戎缜用燃着的打火机将自己的手烧得惨不忍睹。 但程严无法阻止,他只能像一个冷漠的旁观者,旁观着先生从头到尾的咎由自取。 他想,先生做错了吗?也许是。 但在此之前程严从来都没想过先生会做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在他的印象里,先生向来落子无悔,绝不回头,因为先生是先生,不是别人。 程严认为先生是没有爱那种情感的,可先生还是后悔了。 他逐渐了解了先生的心思,也逐渐心惊,因为他再明白不过,像先生这样的人,一旦陷入了感情的泥潭,那一定是连着筋骨皮肉的。 戎宅还是有无数的医生进出,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戎缜的头痛依然没有任何缓解。 他开始大把大把的吃药,日夜不断,只有这样他才能短暂的控制自己。 程严想,这个曾经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上位者,把自己永远困在了过去的牢笼里。 - 桐桥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