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在肃城,便少不得要分担一些他手里的事务。 比如眼下人事部的人就遇到一个难题,短短几日,报名的人已经超过两千人,考生们的考试场所该怎么安排。 这次可是对附近许多郡县都广而告之的,男性考生的门槛又设置在童生以上,上万人应考都是很正常的。 这样一来,肃城原本的贡院是绝对不够使的。 李洵去贡院实地看了看,最后下令把附近的居民都迁走,临时搭建板房扩建贡院。 没两天又有人汇报城中的客栈已经不够赶考的学子们住了,李洵又少不得下令清理城东的流民安置所,暂时给考生们免费居住。 全程把关着这类琐事的同时,李洵还抽空去检阅了去年底招募来的三万新兵。 这些兵都是由李洵护卫营原本的营指挥使王常青负责训练的,基础类目其实训得不错,但李洵也还是需要对他们的训练项目进行查漏补缺。 这一日正在军营中练兵,便听亲兵来报: “郡王,河陵急报,发现万余禁军从北戎草原边界而来……说是特意来投奔郡王的。” 跟在李洵身边的王常青闻言立刻道: “郡王,会不会有诈?” 李洵对此是有些惊讶的,要说他没打过禁军的主意,那是不可能的。 京城那些以商队为名的情报与宣传人员,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为此布置的。 不过,他打的主意,也仅限于让禁军对他心生畏惧和向往,进而避免将来可能出现的内战。 却没想到,如今竟有这么多禁军来投奔自己。 但到底是真的投奔还是嘉佑帝的计策,却还有待验证。 “他们是哪里的禁军?” 亲兵道: “据说原本是京城的,一个多月前被调到了燕山关驻守。” 李洵便吩咐道: “先在河陵为他们搭建临时营地,好生安置,饮食,着装,医疗等,与河陵驻军下等兵等同。” “是!” 亲兵领命而去。 李洵又叫人给伍汲传信,让他派人前往燕山关打探情况,核对这些人的来历是否属实,顺便探探燕山关是什么反应。 伍汲那边却是很快给他送来了另外的消息: 清河战线,西疆与鼎德一线,所有驻军都进行了大规模编队调整,且规定了叛逃连坐之法。 这无疑侧面印证了军中可能真的出现了叛逃。 又过了七八天,燕山关也传回了消息,确实如那些禁军所说,他们是从燕山关逃走的。 为了顺利逃走,他们甚至烧了燕山关北门的吊桥。 目前李洵手里自然是缺兵的,所以不管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他都准备用起来。 当然,谨慎起见,这些禁军不能用在肃城与边疆等关键位置,最好是分散调集到中间的纳古斯部落,克乌湖部落,河陵等地作为驻军。 在用他们之前,李洵决定亲自去樊城见见这些人。 * 却说燕山关叛逃的禁军们,一路从燕山关跑出来,提心吊胆地进了东戎北戎领地,直到接近河陵的时候,才敢南下回到大启境内。 他们此时尚且不知道慎郡王已经统一北戎的消息,还以为会在河陵遇到北戎大军,都已经做好了在那里可能会有牺牲的准备。 谁知道走到河陵境内,竟然远远地就看到那些城池上飘荡着黄色的慎字蛟龙旗。 他们都有些不敢相信,难道河陵也被慎郡王光复了吗? 派人一去问,岂止是河陵被收复,整个北戎都已经被慎郡王全部占领。 听到这个消息,众人又高兴又忐忑。 高兴的是不会在河陵遇到危险,可这也意味着慎郡王或许已经不缺人了。 他仅凭目前手中的人马就打下了北戎全境,而且据说还在去年底招了三万兵马,很可能已经不需要再扩军了。 毕竟他麾下的士兵们都是精养,个个都要费不少钱,养多了兵马对财政必然是沉重的负担。 “要是早点来该多好。” 众人心里都很后悔。 可现实是,在去燕山关之前,他们深陷京城,根本没有机会投奔慎郡王。 如今没有别的办法,都走到这一步了,便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一路上,禁军们看到河陵境内的百姓正在进行春耕,很是新奇。 “不是说河陵先前在北戎手里,百姓们都过得水深火热吗?他们怎么还有铁犁可用?还如此奢侈地用牛来拉犁!” 有人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 要知道他们当年没从军前,那都是村里的富户才用得起铁农具,能养牛马来犁地。普通人家,都是木犁,用人在前头拉犁。 领路的河陵守军满脸骄傲地道: “这有什么稀奇的,咱们肃城那边都这样耕地两年了,但凡郡王治下的百姓,都是可以去官府领铁农具的。以前耕地的畜力尚且不足,一个村十户才有一头牛或马,如今郡王一统北戎,基本上三户就能有一头了。” 当然,这些牛马都不属于百姓所有,只是由村里派人轮流饲养,在战时或者官府有其他需要时,会随时无条件征召使用。 可即使如此,也足够叫禁军士兵们咋舌了。 在郡王治下,即使是最底层的只能在土里刨食的百姓,也远比别的地方幸福啊。 有了铁农具和畜力,种起地来不知道要轻松多少。 他们要是能留下,以后若是有了儿女,也能过上这么幸福的日子! 这一趟还真是来对了! 这一发现,叫禁军士兵们越发向在慎郡王治下生活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河陵郡城外,河陵守将阳钺将军派人在城门处等着他们,说他们的事情已经传信给了郡王,目前要等郡王示下,才能决定是否放他们入城。 哪怕如今的天气还很冷,禁军们也依旧驯服地在城下驻扎下来,几个人挤在漏风的麻布帐篷下,晚上用自己破旧的被褥在冻土上铺床入睡,白天便吃自己在路上捡的枯草树皮等。 一路上吃完了干粮,他们就都是这么过来的,倒也没什么怨言。 不过,第二天晚上,他们便看到河陵城的城门大开,守将阳将军带着士兵与推着车的民夫们,浩浩荡荡朝他们走来。 “郡王有命,尔等的身份有待核实,目前必须继续在河陵城外驻扎,一应饮食住宿,可与河陵驻军下等兵等同。” 于是,这个晚上,他们便全部住进了温暖的毡帐,吃上了热乎乎的油水十足的饭菜,生病的甚至还发了驱寒药和棉袄,简直比在京中的禁军大营幸福十倍。 “小哥,你们也每天都是这种伙食吗?” 有人忍不住向那些被派来看守他们的河陵驻军打听。 驻军士兵道: “当然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