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我撞了你,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当时.....对不起,对不起......” 他弯着腰,垂着头,一口气将那反复在心里酝酿的话全部说了出来。然后他屏住了呼吸,没有动。 他等着她对他破口大骂,等着她生气地把他赶出去。 然而,对方却一直没有动静,病房里出奇的安静。 他有些迟疑地抬起头,却刚好对上了她看过来的眼神。 “你多大了?”她突然问道。 付奚航有些反应不过来,但还是老实地回答,“十五了。” “十五啊......我有个儿子,跟你差不多大呢。”说到儿子,她的神情都柔和了不少。 付奚航愣愣地看着她,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她摇摇头,“十五岁,正是什么都不怕的年纪,你们这些孩子做起事来一向不顾后果,我听说,你当时还喝酒了?” 付奚航一慌,鼻子发酸,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是,我当时喝了酒,我,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人都是会犯错的,我也常跟我儿子说,犯了错不要紧,但要知道改正,改正了就好了。你既然知道错了,以后就不要再这么做了。” 付奚航拼命地点头,“我以后再也不开车了,再也不开车了!” “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你也别哭了,男孩子不要总是掉眼泪,哭得多了,就没有心气了。” 他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也不知为什么,在交警面前他没哭,在家的时候他没哭。而现在,听着这个躺在病床上的女人轻声细语地说着几句话,他却哭了。 付奚航看着那块边缘已经发黑的墓碑,脸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冰凉得刺骨了。 他透过模糊的视线,看着前面父亲不住颤抖的背脊,他想,姑妈有句话说得不对,有的错一旦铸成,就再也没有改正的机会了。 付明术浑身颤抖着,他细细地摩挲着那块看起来就做工粗糙的墓碑。 风吹过旁边的树,带起莎莎的窸窣声,草叶摇摆着,抚摸过他的手背,又轻又柔。 他仿佛又看到了妹妹那张稚嫩的脸庞,她拉着他的手,银铃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哥哥,哥哥......” 付明术泪如雨下,“明娇,哥哥来接你回家了!” 一声声悸动的嚎哭在这清冷的山坡处响起,饱含了几十年的无尽悔恨在此刻歇斯底里的倾泻而出。 项卓在一阵阵哭声中抬头,天边云卷云舒,风清气朗。 他想,也许他们都是无心的,但有些错一旦铸就,就没办法当它不存在。 他现在还做不到原谅他们,但也许以后,他能没有芥蒂地面对他们。 他垂眸,目光落在了墓碑上。 他微微抿起嘴角,“妈,我带他来看你了,你终于可以回家了。” 第101章 沈宜在市里待了几天, 又去局里坐了几天班,经过一个多月的时间,沈宜也终于收到了之前解救杨雪宁的奖金。 由于沈宜的积极配合, 提供了关键线索, 局里才得以不费一兵一卒就轻松捣毁了人贩子窝,还解救了一众受害者。 这也是以沈宜成为警鸡以来参与的第一个大案子。乔局申请打上去,综合他的贡献,以及他特聘专家的身份,最后上面发下来差不多有四万五的奖金。 不算多,但也绝对不少了。 收到奖金的第二天, 沈宜又收到了来自财神爷付明术的谢金。 都说招财猫的朋友也大方,沈宜数着银行卡余额里的那几个零,连心跳都失衡了。 发财了发财了, 沈宜捧着银行卡, 跟喝醉了酒一样, 整个人都像踩在云里,走路都是飘的。 那几天, 他去上班的时候,那脖子都是高高扬起的。 局里的众人不明所以,还以为他脖子梗住了,一个两个都一本正经地建议陈随带他去看医生。 连带着陈随的脸都快憋紫了。 沈宜心中高兴, 也懒得跟他们计较,他以怨报德,翅膀一挥,十分大方地就决定请局里众人吃东西。 他拜托陈随定了一堆的炸鸡腿, 披萨, 奶茶, 冰淇淋等小吃送到局里,一连送了好几天。这段时间,办公室里时刻充斥着食物的香甜味和众人的欢声笑语。 沈宜在撩拨了一众壮汉美女的心之后,终于拍拍屁股,准备走人了。 众人乍闻此噩耗,纷纷涕泗横流,捏着小手绢表示不舍。奈何沈宜郎心似铁,走得干净利落。 独留下胖了一圈的众人捏着肥肉,捶胸顿足。 沈宜收到钱,还是有些担心项卓的现况,便询问了陈随。 好在陈随也有特意关注过,据他所说,付明术将石兰芳的骨灰带回了付家陵园,以付明娇的身份重新下葬。 而项卓,以付明术的意思也是让他回付家,改名付奚卓。但项卓好似并不同意。 付明术和裴筠便搬出了付明娇和他爷爷付付元捷。 当年付元捷还在世的时候就曾经说过,付明娇是他们付家的掌上明珠,她的孩子同付明术的孩子一样都是“奚”字辈,都是他们付家的子孙。 如今付明娇已经回到付家,她的孩子自然也要回来。 项卓一直便渴望亲情,付明术几句话,便让他对这没有见过面的爷爷产生了孺慕之情。 爷爷和母亲未了的心愿,他如何也难再坚持,本来他对项这个姓也没什么感情,跟母亲姓,也挺好。 之后,项卓便正式更名为付奚卓。 付明术这么多年一直在寻找妹妹,每年都会为付明娇存一笔钱,又用这笔钱做了投资。付明娇名下的财产已经不容小觑。 现在付明娇去世,她名下的所有财产也都顺理成章地转到了付奚卓名下。 据说前几日,付明术还举办了一个宴会,目的就是介绍付奚卓,公开表明他的妹妹付明娇已经找回。 徐冀洛也是受邀人之一,据他回来后所说,那场宴会办得格外盛大,海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去了。 他啧啧叹道:“项卓可真是一飞冲天了,那宴会之后,他在海城可就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我看付先生对他很是重视关心,简直比对他亲儿子还好呢。不过那小子一副冷冰冰,油盐不进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我听说当时那宴会他根本都没去,还是付奚航厚着脸皮在学校把他堵住,硬是把他拖过去的。” 沈宜听了却摇了摇头,项卓心里那根刺根本没办法消失。他从小的生活环境造就了他敏感偏执的个性。 但同时,又让他渴望亲情,渴望温暖。付明术的一再示好,和付奚航这个曾经的朋友,现在的弟弟死皮赖脸的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