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头发乱成鸡窝的男人,一掀门帘烦躁躁的出来:“废他妈什么话啊,我修东西忙着呢,耽误我时间,我可要收两千五了啊。” 漆月不说话,半笑不笑的看着他。 他一瞟,愣住:“漆、漆老板?” 刚才学徒进来通报,说是个穿职业装的普通上班族啊! 漆月晃着手机:“老板,你看看网上一支全新的录音笔才多少钱?” 她染回黑发,可唇角勾着散漫的笑意,眸光一闪,在遮阳篷露出的阳光下仍是锋利。 小商贩的关系盘根错节,他哪会没听过漆月的名头?当下尴尬的搓手:“是是是,我……弄错了!漆老板,这录音笔是你朋友丢的啊?你直接拿走吧。” 漆月挑了下眉:“老子从来不占人便宜。” 她在网上查了下二手录音笔的市价,扫二维码转款过去,拿起录音笔抛了两抛:“走了。” “漆老板慢走!哎等等。”叫学徒拿了两支冰棍出来硬塞给她:“这么热的天,凉快凉快。” 漆月留下一句:“做生意的人嘛,我劝你还是厚道点,丢了东西的人找过来,肯定是心里急,你差不多得了。” “是是是。” “行。”漆月撕开支冰棍:“你这味道不错啊,我会时不时过来看看的。” “明白,明白。” 漆月在市场门口找到小孟,把录音笔递她:“找着了。” 小孟知道那录音笔上有一道划痕,赶紧一看,果然就是:“还真被你找着了?你怎么知道在这?” “哦,一些丢了的小电器,会被这儿的摊主收购,我……”漆月含着冰棍说:“以前到这买过二手货。” 小孟激动的一搂她肩:“太厉害了你!” “这也就是运气好,要是没人卖到这里,也找不着。”漆月又递上冰棍:“老板送的,尝尝。” “还送冰棍?对了你这录音笔多少钱买回来的?” 漆月报了个价。 小孟一愣。 “贵了?” “不不,我还以为这种情况,老板都会坐地起价呢。” “他倒是想。”漆月呵一声,一双琥珀色的猫瞳光芒一闪。 那样的锋刃,令小孟狐疑的看向她。 “咳咳。”漆月转了个话题:“这笔钱公司能报销么?” “能能,太能了!” 两人坐公交回公司,漆月问小孟:“其实这次对覃老师的采访,根本不够有深度对吧?” “哎,覃老师是那种防备心很重的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能再去找她一次么?” “你想重采?她都已经拒绝我和组长了,而且她这几天要去海城演出。” “我们的采访稿是下个月的对吧?所以还有时间。” “可她不会答应的,要是碰了钉子让这次采访黄了……” “我有把握。”车窗的风拂动漆月的额发,她笑笑:“我只需要一次机会。” 小孟心里一动。 她刚入职的时候,也是苦熬过不知多少只能打杂的日子。 要不是当时上司让给她一次采访,她也许已经放弃回乡了。 小孟点点头:“好,你去试试,我先不告诉组长,就算不成,你也尽量别得罪覃老师,咱们还有上次的采访稿保底。” “怎么谢你?” 小孟扬扬手里的木棍:“本来录音笔也是你找回来的,还请我吃了冰棍,算你谢过啦。” 覃诗雅演出的时间,漆月在网上继续搜她所有的访谈。 “你们听说了么?” 下午的办公室里尤为热闹。 “为了感谢齐盛喻总接受采访,我们要跟齐盛一起团建啦!” “跟喻总一起团建?救命我会美女含量过高,呼吸不过来!” 漆月给喻宜之发微信:【你们公司要跟我们公司一起团建啊?】 喻宜之:【(尖叫鸡啊啊啊啊——!】 漆月放下手机暗笑。 当初喻宜之刚回K市,她意外有过跟齐盛一起团建的机会,当时她和喻宜之还别扭着。 这次双方都有诚意,团建组织得很快。 周六一早,两个公司的人在写字楼前集合,登上大巴。 漆月跟小孟坐一排,低声聊着覃诗雅的一些情况。 点完人数,车门闭合,有人在外面轻敲了敲。 领队让司机开门:“喻总,您要坐我们这辆车吗?我们坐满了,要不我让您……” 喻宜之摇头:“我自己开车过去。” “那……” “我们公司的大巴已经走了,所以我过来问问,你们这一车有人晕车么?我可以载她过去。” 漆月望着窗外,盯着枝头跳跃的一只鸟。 “漆月小姐。” 漆月扭头。 “你是不是会晕车?” “你怎么知道我晕车?” 漆月确信喻宜之会尊重她暂时不公开交往关系的决定,玩心上来,逗一逗。 喻宜之淡定的说:“我看你长得就像会晕车。” “这还能看出来?” “我看面相很准,我还知道你……”喻宜之目光往下滑,落在她肩头。 那儿有昨晚喻宜之报复性咬她的“印章”。 漆月站起来:“别说了别说了,喻总慧眼如炬,我真的晕车哈哈哈哈。” 她早上刚从喻宜之的宝马下来,这会儿又上了车。 “干嘛呀喻宜之,我晕车又不是不能忍,不需要的。” “知道你厉害。”喻宜之瞟她一眼:“你不需要,是我需要,行不行?” “我想跟你单独待会儿。” 漆月望着车窗外面笑。 日光正好,岁月悠长,喻宜之的车里飘荡着如溪如月的钢琴曲。 漆月不看喻宜之,手指化作两条腿,顺着中控台往喻宜之那边走。 喻宜之衣袖窸窣,该是伸手来回应她了。 可是她指尖触到一个凉凉滑滑的东西。 扭头一看,一个橘子。 缓解晕车的最佳利器。 她笑着剥了皮,又剥出两瓣对喻宜之晃晃:“你吃不吃?” 递到喻宜之嘴边,喻宜之张嘴,她手一缩。 喻宜之睨她,她重新递上:“好了不逗你了。” 喻宜之再次张嘴时,她坏笑着又想缩手,喻宜之早有防备,头一倾,稳稳吞下橘瓣,齿尖在她手指上一咬。 酥麻微痛,枝头小虫般勾人,在哪里咬一口,哪里就绽开一个春天。 漆月触电般缩手,再次扭头盯着窗外。 玩不过玩不过,她这个菜鸡怎么会想到要去招惹喻宜之。 “哎。” 喻宜之的声音被橘瓣染得酸甜,在她的浮想联翩里有一种别样的诱。 “待会儿又要玩绝地求生。” 也就是团建的经典项目实体“枪战”。 漆月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