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有奖学金啊。” 她去售票窗口付了钱,小心翼翼扶着漆红玉上船,不然漆红玉每天只能窝在那逼仄的旧筒子楼里,也实在难受。 她让漆红玉坐在船头,一个人抡着双桨慢慢划着。 旁边飘来一条船,小提琴悠扬的旋律传来。 漆月望过去,是一对年轻的夫妇,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儿,大概是为了激发女儿学小提琴的兴趣,年轻的妈妈此时在船头拉着琴。 风拂动她黑色的长发,好温柔。 漆红玉侧耳听了会儿:“是小提琴?” 漆月:“嗯。” 漆红玉告诉过她,听福利院的院长说,漆月的妈妈在去世以前,就是拉小提琴的,而她爸是一名老师。 如果他们没出事,漆月应该会过上截然不同的人生吧。 她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一颗心早已被艰难的生活磨得满是厚茧了,可这时仍是一阵酸涩。 手机忽然响起。 漆月摸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她接起来,倒想听听是卖房的还是卖枪的,打断一下她忽然汹涌的情绪。 然而电话里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漆月同学?我是喻宜之。”! 第21章 漆月愣了下:“喻宜之?你怎么会有我号码?” “李老师给我的。” “哦……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月考分出来了。” 漆月一下子紧张起来,也不知她这种每次考半小时就交卷、对卷子上十几二十的分数从不介意的人,怎么会有紧张的心情。 “那……” “漆月同学,你及格了。” 午后的阳光穿过绿树,掉进湖里却没被淹没,浮起来钻入漆月眼里。 刚才一直紧蜷在船桨上的手顿时放松,以至于船桨差点从手里滑进水里,又被她手忙脚乱的赶紧抓住。 喻宜之那边有点疑惑:“你在干嘛?” “老子在划船。” 喻宜之小小的沉默了一下:“……跟翘臀小妞?” 漆月:“……喻宜之你别学我说话。” 这些粗俗的词从她嘴里说出来无比正常,怎么从喻宜之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不对味。 喻宜之:“那,你是跟一位臀部线条挺拔有型的年轻女士?” 漆月没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喻宜之你怎么这么搞笑?” 喻宜之那边好像也短短笑了下,又没声了。 “跟我奶奶啦。” “嗯。” “那你又在干嘛?” 秋风习习,撩动漆月的长发,波光粼粼的湖面的光芒,不断折射进她眼睛里,像一颗颗细小的星辰。 其实她刚才想问的是:你开心吗,喻宜之? 你之前说如果我考及格的话,你会有一点点开心的。 但她问不出口,她可是很酷很凶的漆老板哎。 她只能在一阵秋风中把长发挽在脑后,小巧的耳朵露出来紧贴手机,分辨喻宜之的声音里是否有比平时多一点的起伏旋律。 喻宜之说:“我在练钢琴。” 漆月嗤一声:“装……”瞥一眼坐在船头的漆红玉,把到嘴边的脏话吞了回去:“装什么装啊。” 喻宜之在钢琴上轻轻按了一个“哆”,漆月耳朵一动。 “漆月同学。” “哆来。” “其实呢。” “哆来咪。” “我今天有点开心。” “哆来咪发。” “好吧其实我很开心,我都没想到我会这么开心。” “哆来咪发唆。” 喻宜之的手指在琴键上随意移动着,奏出一个个单个的音符,像绿叶把阳光裁成了一片一片一样,把她清冷又温暖的话语裁成了一句一句。 钻进漆月的耳朵,也像阳光一样,让人耳朵发烫。 “那么。” “哆来咪发唆拉。” “你想要什么奖励吗?” “哆来咪发唆拉西。” 漆月嗤笑一声:“要五百万你给不给?” 喻宜之那边沉默了,漆月不禁想:这位千金大小姐不会真在思考这方案的可行性吧? 她赶紧说:“我胡扯的啦,那你……”她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其他的:“那你给我弹首钢琴曲好了!” “想听什么?” “两只老虎。” 喻宜之好像又笑了一声。 “咚。”她再次按响了一个琴键。 漆月忽然有点心虚:这人不会生气了吧? 可接下来,一段无比流畅的旋律流淌在她耳边,柔和,恬静,带着淡淡的哀伤,让人想起喻宜之的一张脸。 那是一段很熟悉的旋律,在K市这样的地方,咖啡馆和西餐厅为了烘托装叉的调性都要放的。可这会儿流淌在喻宜之的指尖,听上去那么不一样。 漆月分明坐在深秋午后的阳光下,却好像来到了月光下的一条小溪边,溪水分明潺潺,却又似乎一点声音都没有,整个世界只剩头顶一轮皎洁的月,在对她喁喁私语。 月亮的声音压得太低,刚开始听不清,后来好不容易听清了,漆月心底一片震撼——整个句子不长,满打满算只有三个字:“喻,宜,之。” 漆月本想调笑几句“你又装叉了”,可内心的震撼让她说不出口,只得规规矩矩坐在船尾,背和喻宜之一样挺得笔直。 之前年轻夫妇带小女儿的那条船,这会儿已经飘远了,可那位年轻妈妈的提琴声,却穿过树枝穿过秋风穿过湖面上乱飞的小虫,不断飘过来。 如果不是喻宜之突然打来电话,让这段钢琴曲回荡在漆月耳边、盖过了提琴音,那现在的漆月该有多难过啊。 喻宜之轻轻按响了最后一个音符。 “好听吗?” “难听死了。” 喻宜之居然好脾气的笑了一下:“我钢琴是弹得一般。” 漆月心想,她并听不懂钢琴弹得好还是不好,她只知道喻宜之指尖流淌的音符织成了一张细密的网,把她从一条不知名的湿漉漉的河里捞了起来。 “喂喻宜之。” “嗯?” “你弹的这个叫什么?” “月光奏鸣曲。” 哦难怪。 难怪她会看到月光下的一条小溪,难怪她会听到月亮对她说话,无形的月光化为有形的音节,说的全是喻宜之的名字。 那这样看来,喻宜之弹的很好啊! 但这种表扬她是不可能对喻宜之说的,她只傲娇的对喻宜之说:“弹那么烂!好好练去吧!” “啪”一声把电话挂了。 漆红玉这时才幽幽开口:“同学啊?” “是的奶奶。” “你对你同学说话怎么这么不客气呢?这样可不好。” 漆月心想她今天对喻宜之说话就够客气的了,不知忍了多少句脏话。 “你这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