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背在身后,不让周瑭看见。 一瞬间,他想用碎陶片把自己划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但他的脸微微一笑:“无碍。我走神了。” 耳边充盈着欢声笑语,周瑭看着小少年额角因为痛苦渗出的虚汗,想起了什么。 对呀,主角的生辰快要到了。 在原书剧情里,薛成璧一次都没庆祝过自己的生辰,也没有人给他过生辰。 但所有小孩都喜欢过生日。 主角会不会是看到春桃过生日,才触景生情,兴致低落的? “我累啦。”周瑭佯装困倦地揉揉眼睛,“二表兄可以送我回去歇息吗?” 薛成璧缓缓点头。 起身的动作,有些如释重负的意思。 见他如此,周瑭更觉得自己好心办坏事,心生内疚。 嗯,决定了。 今年他一定要好好给主角庆祝生辰,准备最好的生辰礼物! 云蒸院里,周瑭站在小杌子上提笔写写画画,兴致勃勃地思考该制作什么样的生辰礼物。 清平院里,狂症导致的长久失眠之后,薛成璧第一次因为疲惫昏睡过去。 再睁眼时,天光已然大亮。 他竟然从昨日晌午睡到了今日晌午,几乎一整天。 薛成璧望向窗外,浑浑噩噩地意识到,自己已经错过了送周瑭进学的时间。 耳边传来隐约的女子啜泣声。 “……你和他一样,你终究和他一样,为什么你要和他那么像……” 邹姨娘坐在他榻边,肩膀颤抖,捂着眼流泪。 薛成璧动了一下,想要起身。 邹姨娘立刻擦去泪水,努力恢复平静。 “云蒸院的表姑娘给你的。”她递给他一张信纸。 薛成璧艰难地接过信纸。 有一瞬间,他看到信纸里写着:『我不需要你了,你以后不用再来接送我。』 恍惚片刻,他才意识到那是幻觉。 过了许久,薛成璧才颤抖着手,极慢极慢地将信纸捻开一角。 周瑭写信说让他好好休息,还说,明天要给他准备一个惊喜。 薛成璧确认了好几次,不是幻觉,是真的。 薛成璧吸进一口空气,恍然察觉自己已经许久忘了呼吸。 雪还在轻轻飘落,天空并不晴朗,也并不全然阴沉。 他挣扎着爬起来,简单收拾停当,带上伞,踏着积雪,用力向学堂走去。 再快一些,他至少还来得及接孩子回来。 他到的时候,学堂刚好午休。 不起眼的角落里,周瑭背对着他,在和景旭扬叙话。 薛成璧听不到谈话的内容。 他只能看到小团团的背影——时而气恼,时而怂蔫蔫地讨好,时而侧耳认真倾听对方的建议。 而景旭扬始终笑着应答,笑容明朗,洋溢着阳光。 不会阴郁,不会古怪,也不会突然暴起伤人。 『周瑭不是非你不可。』 冰凉的雪花落在鼻尖。 薛成璧手里握着的伞,坠落在雪地里。 第21章 第 21 章 薛成璧的生辰在冬至之后, 除夕之前?,在大雪纷飞之中?。 就在明?日。 吃完暖锅后,周瑭列出了十?几?种礼物?, 都不满意。 前?世他?从来没有给女孩送过礼物?, 也不了解女孩最喜欢什么样的生辰礼。 他?灵机一动,打算在学堂午休后, 去询问景旭扬。 其实除了结局以外,《奸臣》里的景旭扬是个名副其实的“妇女之友”。他?有五个嫡亲姐妹,非常擅长和女孩子交朋友, 也会投其所好。 “生辰礼么……” 景旭扬狐狸眼?眯起,促狭地瞥了一眼?小团团。 “昨日还污蔑我是流.氓,今日怎么找我参谋起送小娘子的礼物?了?就不怕我在礼物?里动不干净的手脚?” “你敢!”周瑭竖起小眉毛,“我一下?都不会让你碰到生辰礼,我要自己做!” 小兔子容易炸毛, 景旭扬不逗他?了, 笑道:“我家姐妹们?都喜欢首饰、笔墨、香囊之类的。” “首饰暂且用不上?, 笔墨会让她想起手……那就送香囊好了。”周瑭思索, “可?是普通的香囊,配得上?做她的生辰礼吗?” “那就再加上?一些?独特的美好寓意。”景旭扬给出了靠谱的建议,“有什么香料, 能勾起你们?之间特别的回忆?或者有什么绣样,代?表了你对她的特殊祝福?” 周瑭想了想, 眼?睛慢慢点亮。 “看来你已经想好了。”景旭扬笑眯眯的,“我帮了你大忙,还不快谢谢我?” 周瑭实在不想和欺负公主的人道谢。 但念在景旭扬还是个小少年, 还没犯下?滔天大罪,周瑭勉为其难地嗫嚅了句“谢谢”, 然后心里飞快呸掉。 景旭扬乐不可?支。 他?瞥了一眼?刚才薛成璧站过的位置,那里的人已经离开了。 景旭扬摸了摸颈侧,昨日那被人架刀在脖子上?的不适感,这才散去了不少。 周瑭回头,顺着他?的视线瞧过去。 却只看到了雪地里的一对脚印,还有一把掉落的油纸伞。 “这把伞,好像在哪里见过?”周瑭疑惑歪头。 算了,先不想这些?无关紧要的。 他?兴冲冲地跑到学堂院落外,探头探脑半晌,问小婢女道:“二表兄来接我了吗?” 小婢女摇头。 周瑭有些?失落。 昨日的生辰宴肯定勾起了主角不好的回忆。 只希望他?做的生辰礼,能让薛成璧重?新开心起来。 周瑭给自己打气。 “就剩一天了,还要完成先生的功课,得加把劲儿呀!” * 薛成璧很清楚,自己精神状态的异常变化,并不是因为那碗长寿面,或是周瑭惹了他?什么。 是因为他?又病了。 病得毫无征兆,猝不及防。 康太医暗示过他?,狂症并不是他?身上?唯一的疯病。 现在的他?头脑迟钝,情绪沉郁,完全丧失了行动力,和狂症相比完全是另一个极端。 明?知是精神上?的幻觉,却泥足深陷,无法拔.出。 他?昏昏沉沉地倒在榻上?。 第一次惊醒,他?做了父亲打断他?右手的梦,手骨疼痛欲裂,他?把嘴唇咬出了血。 第二次惊醒,他?眼?睁睁看着周瑭离他?而去,一手牵着老夫人,一手牵着一个笑容阳光的少年,回头望他?的目光恐惧又嫌恶。 第三次惊醒是更远的记忆——阿娘封了门窗,烧了许多?盆木炭。他?头晕,阿娘轻柔地哄他?说,睡一觉就都好了。 温暖如春的厢房里,他?做了许多?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