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一听就皱起眉,他生得高挺,一米八二,那牙人又黑又瘦瞧着一米六二不能再多,居高临下看下来一眼,真是把牙人吓了一跳,心道不愧是知州夫郎,这威仪真是令人不敢逼视,不过为什么这么看自己,莫非是不喜欢红柳这样娇娇弱弱的? 在他们南边这里风气开放,哥儿的确能嫁人不错,同时哥儿也能娶妻,更有甚者,爷们娶了哥儿当夫郎,再纳个妾或通房丫头,夜里大被同眠的也正常的,哥儿虽不易令女子受孕,但身上零件一样不少,和女子也是能成就好事的,反过来说,若男子娶了妻,再纳个哥儿当妾室或通房,只要爷们不在意,上头那些也是通用的。 若有那千分之一的概率哥儿令女子受孕了,孩子生下来,也是记在家中族谱里,跟其他孩子并无不同。 这点南边风俗,云清不清楚,他听得牙人这么说,就以为这牙人意思是要给阿峥纳个妾,没明白牙人主要是把这个丫头推荐给云清自己的。 那周身的气势当时就冷了下来,他当然知道以叶峥性子不可能纳妾或者弄什么通房,但只要一想他的阿峥有碰别的女子的可能性,那冷气就像不要钱似的释放出来。 别瞧着云清平日里宽和自若,万事不大上心的样子,若真有叶峥敢碰别的女子那一天,他能做出什么来自己都不敢保证,兴许情绪上头,把阿峥囚禁到个大山里无人处,一辈子不让他出来,只看着自己,也是有可能的,所以轻易别挑战他的脾气。 还是草哥儿听着不对摸摸胳膊,对那牙人说:“去去去,胡说什么呢,我东家和夫郎情比金坚,要你弄两个能做事的送来,这意思早和你吩咐清楚了,你放什么狗屁自作聪明呢,快别废话了,趁早把那勤劳肯干的弄出来瞧瞧,这些个花红柳绿的就免了!” 草哥儿自从跟了云家,那气势也是一里一里学起来了,云清意思是家里买了人草哥儿先统领着,所以这些人说起来就是草哥儿以后的手下了,自然他的款也就拿出来了。 牙人吓得噗通一声跪下,连声说是是是,小的糊涂了猪油蒙了心,别和小的一般见识。 忙把红柳和其他几个娇柔妖艳的都拉到队伍后头去,把那穿着朴素的,看着有力气能干的人点到前头来。 云清点点头,这几个看着才像样了点,刚才前头那几个一瞧就不是能做事的。 牙人见贵人脸色缓和了些,擦一把额头上汗水,终于明白过来这家买人是真买得用的人没有旁的心思,可不敢作妖了。 拉了个长相一般的,老老实实介绍起情况。 这些牙人都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最是奸滑的,云清不爱听他口若悬河,叫他少开口说话,让他们自己说。 牙人弯腰连连应是,退到一旁低下头。 云清看了一眼草哥儿,草哥儿就走上前去,挨个问他们家中情况,为何卖身为奴,有什么技能本事,让不要藏着掖着有什么都说出来。 这些人就开始说。 有口齿伶俐说得好的,也有笨嘴拙舌连句囫囵话也不会讲的,还要一开口就要跪下,站着不敢应答的。 草哥儿不看这种表面功夫,只努力透过现象看本质,瞧人的忠奸善恶。 他早已非吴下阿蒙,在京中做生意和那么多人打过交道,很是累积了看下层人民的眼光。 那些一瞧就眼珠子到处乱转,精明得都冒出油来的一概不要,他又不是做官的东家要挑那等会说话的师爷,寻常家用仆人,要那么精明的做什么,太精明了容易生事。 只着重问了几个看着老实的,说的和看着对得上的,那些撒谎不实在的也不要。 比如有个丫头说自己力气大能洒扫,从前是干粗实活计的,瞧着也是憨厚相貌不显,似乎可用,但草哥儿眯眼把她手提起来一看,就知道扯谎了,哪有粗使丫头的手白白净净连个茧子都没有的。 这样的也落选。 最后,从里头挑了几个穿着朴素,相貌老实,手上的茧子和说出的话也对得上的,例如有两个年纪略大的哥儿说自己能做针线,那手上也有常年做针线留下的痕迹,这样的就要了。 还有个婆子说自己烧常年在厨房做工,可烧饭食,闻一闻那衣服上确有油星味,手上也有常年锅灶上忙碌的痕迹,也要了。 还有两个憨厚的男子,一个四五十岁,一个二十多,老实说自己没有本事,只会挑水劈柴搬东西,云清问他们眼睛手脚如何,回说都好,既没有夸大本事也不扯谎,还是要了。 牙人最是精明能琢磨人心的,瞧他们挑走那几个,暗自佩服,的确是会看人挑的都是顶用的。 云清没有挑那等说自己读书识字的,阿峥身边的人让阿峥自己看着来才顺手。 挑好了人,婆子和哥儿就由草哥儿领着安置在前院东边房舍,爷们安排在西边,先定了规矩不许随意窜门,男子不许随意去东边,具体晚上余衡回来让余衡给他们说规矩,余衡自己也听草哥儿的。 这两日先这么着看看人品,等两日过去,再看着是分配去门房还是分配去各处。 下人买好了,宅邸里人口多起来,看着那场面就起来了。 傍晚时分叶峥回来,后头跟着余衡牵着那年轻骆驼。 走过前院的时候就见家里多了不少生人,有的劈柴有的打水,一看就知道是买了下人了,草哥儿正掐着腰和他们训话,瞧见叶峥就拍手让大家停下来,说这是男主人知州老爷,那些人就低头袖手本本分分喊老爷,这感觉还挺奇妙的,早上出门时差不多还是光杆司令,回到家就有一屋子奴才了。 但这年代就是这样,这些人叶峥家不买,他们也当不了平民挣不了饭食,去别家当下人这待遇还未必有在叶峥家好呢,起码他家没有那等刻薄会磋磨人的,去别人家当奴才可就不一定了。 这年岁,主人家对签了卖身契的奴才的处置权高得吓人,就是一言不合打死了,也不过就是给几两银子摆平的事,叶峥还是当地知州,全城除了高高供起来的雁云郡王,论官职他是第一,奴才们不满纵告官也没地儿告去。 真应了那具玩笑话:堂下何人胆敢状告本官? 这么着,想必没人敢在他家弄鬼,只要不搞事,好好工作,家里也不会亏待下人。 就这样吧。 走进正堂,云清给他脱了出门衣衫,没多久草哥儿身后跟着两个低头的哥儿,端着饭食摆上来了。 那饭食一看就不是家里人做的,是本地手艺。 云清解释说招了两个厨房上的人,以后做饭事情就交给他们,既来了南地,以后还要做许多年官,总不好一直不适应南地口味,慢慢要习惯起来。 云清无论说什么叶峥就没有反对的,当即双手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