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子就这样飞了…… 顾灵生知道他什么意思,虚虚扶着他的腰推他进去,“我也没说什么,别瞎担心。” 推门进去,小朋友们都围着顾灵生转,几个小男孩更是攀着他的身子就往上爬。 闹完了,小孩儿好奇地打量着尹馥,问:“小顾哥哥,这是谁呀?” 刚刚跑出来那猴孩子抢话:“我知道,这是小顾哥哥对象!” “啊?!”小孩儿们齐声,“小顾哥哥对象怎么可能是男的呀!” 猴孩子叉着腰,一副啥都知道的样子,“为啥不能是男的,昨天玩儿扮家家酒,你壮壮不也当人强强老婆了嘛?” “那是扮家家酒嘛,又不是真的!” 快二十几个小孩儿在耳边吵吵嚷嚷的,尹馥觉得自己耳朵都快掉了,勉强保持住得体的表情已经是难事,更别说要怎么控制住这群孩子。 顾灵生把挂他身上的那几只猴儿扯下来,走到黑板前写了几个大字——“包饺子”。 小孩儿们立刻安静了,小声地念着黑板上的字,然后又立刻尖叫起来,激动地手舞足蹈。 他们一开始叫,顾灵生就把黑板上的字擦掉。 “小顾哥哥,怎么擦了呀!” “都说过年吃饺子,可是厨房这几天一直给我们煮那什么营养套餐,我们都吃腻啦!” “就是啊就是啊!” 顾灵生不说话,安静地等他们吵完,还忙里偷闲抽了个空,越过这群小毛孩儿去看对面的尹馥。 尹馥站在孩子们身后,淡淡地笑着回看顾灵生。 是他小看顾灵生了,他原本怎么也想不出来,顾灵生这闷葫芦要怎么在孩子堆里出类拔萃,赢得所有孩子的欢心,还能让孩子们都听他的话。 这下他是明白了,闷葫芦才适合对付这群小猴儿呢。 “哎呀呀,你们别吵吵了!”终于有个年龄大一些的孩子站出来说话了,“吵来吵去,小顾哥哥都说不上话了!” 这才渐渐安静下来。 于是顾灵生转身,把“包饺子”三个字给写上去。 顾灵生不紧不慢地转身,“安静听话,就有饺子吃,还像刚刚那样吵,哥哥就领你们上长安街去喝西北风,怎么样?” 小孩儿们都不说话了,小嘴一个比一个闭得紧。 顾灵生略略抬起手,指挥小孩儿们回头。 小孩儿们乖乖的,一齐向后转。 于是,尹馥就和二十几个孩子大眼瞪小眼儿了。 尹馥一时有些无措,余光瞥到顾灵生在压着嘴角闷笑,恨不得把手上拿的饺子馅儿全糊他脸上。 让他们对眼儿看了很久,顾灵生终于说:“还有人问那个哥哥是谁,今天的饺子馅儿,都是那位哥哥给你们买的。” 孩子们惊讶地张大了眼,彼此看着。 “说谢谢。”顾灵生说。 孩子们愣了一下,没想清楚怎么称呼他,有人刚要说谢谢哥哥,刚刚那个猴孩子就蹿出来说:“谢谢小顾哥哥的对象!” 那以后,尹馥就多了一个外号:小顾哥哥的对象。 不是每个孩子都敢这么叫他,大多数还是叫小尹哥哥,但是总有几个皮的喜欢开玩笑,一见到他就这么喊,还往他身上爬。 尹馥也不恼,笑着和他们闹。 跟顾灵生在孤儿院的这么些日子,他渐渐理解了顾灵生的选择。 时间好像回到1998年,他们坐在松花江畔,谈未来,谈理想。 那时,未来可真远啊,那些狂妄自大的“拯救下岗工人”的理想也遥不可及。 但现在,看着顾灵生把孩子们交得服服帖帖的,口中背着顺溜的唐诗三百首,他忽然就觉得理想很近很近。 下岗潮之中,知识分子不见得活得更好,但尹馥想,不能因为一场悲剧就去否定教育的意义,读书不见得有出路,不读书,那便是断了自己一条后路。 顾灵生已经在实现他们共同的理想,尹馥觉得自己也要抓紧时间了。 做到行业尖端并非易事,过完年,尹馥又开始去泡实验室。 病毒学的课题到了新的阶段,尹馥经常去和导师胡老师请教、讨论,做实验一做就是一天。 直到有一天他等实验结果到凌晨,回宿舍发现阿姨睡了,又不想敲开阿姨的窗。 “骗人。” 一个声音冷不丁在身后响起。 尹馥差点儿没吓一跳,还没扭过头,就被顾灵生从背后抱住,耳廓被轻轻吻了一下。 尹馥吓得从他怀里跳出来,“在学校呢……” 顾灵生眼睛沉沉地看着他,“是惩罚。” 尹馥心一滞,“……惩罚什么?” “你说你会按时睡觉。” 尹馥花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 白天顾灵生给他发短信,问晚上要不要来孤儿院吃饭,说孩子们都想他了,尹馥说了要做实验,然后顾灵生就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反复沉声说了好几遍不许熬夜。 最后是尹馥说知道啦,你好啰嗦呀,顾灵生才挂了。 顾灵生靠近他,“是我啰嗦,还是你不听话?” 尹馥本想退一步,但一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香皂味就动不了了,声音也变小变弱:“……什么听不听话的,你当我小孩儿呢。” “嗯,不是小孩儿。”顾灵生忽然放开他。 尹馥愣了一下。 顾灵生已经转身走了,还回头低声对他说:“跟上。” 尹馥懵懂地追上去,“……干什么?” “宿舍不是关了?”顾灵生瞥了一眼黑灯瞎火的宿舍楼,漫不经心道,“不是小孩儿,就去干点成年人该干的事。” 北京这个地段的宾馆不便宜。 尹馥看到价格说要不还是算了,顾灵生付了钱就把他往楼上拽,一言不发,火急火燎。 刷开房门,插卡取电,尹馥眼睛还没来得及习惯光亮,就被顾灵生堵在墙边亲。 尹馥呼吸都还没有调整均匀,就被顾灵生紧紧实实地堵着嘴,他刚要呼吸一口气,顾灵生就立刻堵回去,变本加厉地亲。 直到把尹馥给亲腿软了。 “你……过分!”尹馥歪七扭八地地倒在他怀里。 “谁过分?”顾灵生又低头亲一下他鼻尖,“做实验一个星期都不理我。” 尹馥哪里还敢反驳。 顾灵生继续讨伐:“不理我就算了,还骗我说会按时睡觉。” 尹馥小声:“……你个病人还来操心我了。” 顾灵生眉色一沉,“觉得我是病人?” 尹馥愣了一瞬,下一秒就被打横抱起,扔在床上。 三月初,北京还很冷,窗户上起了雾,不知道是因为暖气片,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尹馥的膝盖红了一片。 有点儿痛,有点儿受不住,可是他又觉得再痛一点也没关系。 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