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早已知晓的真相,永远的这一刻。(卷二上册完) (第1/4页)
宋修在等一个机会的到来。在王室发现他的发现前,他要更快、更果断地寻找到一条出路。一条……能让宋家所有人活下去的出路。但是。宋修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神色莫测,他再次发问:“告诉我,行远。你知道成为太女殿下的贵君,会意味着什么吗?”他审视着身高已将近与自己持平的宋行远,心里也有些发紧。告诉我,孩子。告诉我,行远。你知道成为那个人的贵君,你将迎来如何的下场吗?“我知道。”宋修怔住,看着宋行远,恍然以为自己幻听。“你知道什么?!”“我知道的,父亲。”却见宋行远扭头,与他对视,目光中带着他看不懂的情绪,是……悲伤?是……是什么?无往不胜的宋大将军茫然起来,下意识追问,语气变得强硬:“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宋行远挪开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小泉,看那涓涓细流,看那绿漪摇晃。“我知道成为小霜的贵君意味着什么。”宋行远眼也不眨地看着那,好像有什么东西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让他再无法回到现实。“父亲,”他的声音轻下来,“在您去世的那天……我也知晓了所有的真相。”宋修瞪大眼睛,对自己听到的话不可置信。他低下头,这一刻才注意到,自己的身躯竟是透明的,没有rou身。随之宋行远的话说出口,宋修的身躯开始晃动,血色像朵朵盛开的梅花,在他的战袍上染开。宋行远的声音更加沙哑、干涩,但他仍自言自语地说下去:“我还知道,我的病又发作了……”“所以我又看到了您的身影,听到您和我说话,就像现在这样,您坐在我的身旁,和我谈话。”“这些年在边疆,”宋行远想要提起嘴角,最终还是没能做到,“我白日里去斩杀魔兽,守护裂缝的边界,不让它们踏出来。”“入夜了……我就会整夜都合不上眼,太安静了……我,”他的话音开始颤抖,“最开始,我想的是小霜……后来您也走了,我再也睡不着。”宋修红着眼,沉默地坐在一旁,垂着头,就像一头战败了的老狮王,浑身散发着悲痛。“后来,我实在忍不住了。”宋行远继续说着。“……我就想,要不算了吧。”他轻轻说道,仿佛说出来的话不值一提,没有任何重量和意义。“也是那天,有一只魔兽从我的身后扑来,险些撕裂我整个后背。我从马背上滚下来,失血过多,陷入昏迷。”听到这里,宋修再无法隐忍,喉间发出痛苦而愧疚的喘息。方才,他还喜悦于自己的孩子锻炼出这样一副出色的身躯,拥有强劲的体能。却忘记了这背后的生死一线。忘记了,他自己也曾经在年少时经历过这些;忘记了,他自己就是死在沙场上;忘记了,现在的他不过是儿子识海里面的一缕残魂,一点幻想。“再醒来的时候,我已经不知为何地落入裂缝里。在那里面有一处洞xue,洞xue内有助人起死回生的阵法……我在阵法内,听到自己血rou生长的声音,醒了过来。”宋行远无意识地摩挲了下手指,陷入回忆,喃喃自语。“等到我可以站起身,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发现那个洞xue的墙壁上竟是大有乾坤。有壁画,还有各种文字记叙。”“……所以,”他沉默了一瞬,“我那时候就明白了,成为小霜的贵君将会迎来怎样的结局。所以……我才决心要回来,回到她的身边。”宋修闭目,深呼吸一口气,说:“当年,我与你母亲都以为,太女并无意于你。加上那个真相实在是……所以我们都觉得,只要我们一直拖延,不去为你求婚,再熬到女帝为太女指婚他人后,你就会慢慢', '')('38、早已知晓的真相,永远的这一刻。(卷二上册完) (第3/4页)
放下,不再执着……”“无意于我么,”宋行远终于笑了下,那双浅棕色的眼眸带了点柔意,“您与母亲并无判断错误。”“所以我在赌,我赌她当年就知道真相,还在知道后,选择放我去边疆,选择杨施琅,想要他替我而死。就是因为这个,我才回来。”“那么,”宋行远的声音又变轻了,“她爱不爱我,是否有意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至少在那个时候,她舍不得我死。而现在的她,应当更加舍不得我死。”“可是父亲,”他终于转头,去看宋修,去看这已经离开他三年之久、却依旧会出现在他的幻觉里面的父亲,用认真而又坚定的语气,困惑地说道:“她却从未想过来问我,究竟愿不愿意为她而死。”宋修:“行远……你,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这世间有千万人,他们或敬畏黎平霜,或仰慕她,或憎恨她。于是,在这千万人之中,只剩下最后一个人见证了她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日的。“字面意思。”在空缺黎平霜生命四年时光的日子里,思念疯狂生长,宋行远每一日都在想她。斩杀魔兽时会想,喂牛羊时会想,围着篝火看那飞舞的星火时会想,看远处的祁连雪山时会想……没有一刻不在想念。每逢军队出发剿灭魔兽前,全军上下都会朝着天地祭拜,祈祷旗开得胜,也祈祷自己能平安归来,早日见到妻孩。只有宋行远会站在队伍的最后,沉默地看着这一切。他从不期待自己能活着回去,不对相见抱有希望。但是,他会在号角声响起的前一刻,举起他在十几岁时收到的生辰礼,虔诚又执拗地反复念着那一句话,直到号角声震耳欲聋地响起。他说——天佑吾妻。拜托上苍,保佑我的妻子。让她平安、健康,让她快乐、自在。当宋行远看遍裂缝洞xue内的文字、壁画,得知真相,得知历任合欢国女帝的身上都肩负着一个不可抗拒的使命。或者更准确地来说,是一种可怕的能力。如若有一个人,他去到女帝的身旁,对她怀有世间最真挚的爱意,并自愿为这份爱去慷慨地赴死,愿意成为魔气泄露地的净化容器的话,那么魔气才能被真正地净化掉。而这个人,必须由女帝亲手选择出来,并亲自送往那个地点。这是一个很诡异的事情——汇集世间怨气而生成的魔气,居然是需要通过凡人的爱意来消解。可是,自古而来,“情”之一字的力量本身就是无比强大的。只是它的力量越来越被轻视,越来越被削弱。没有人会相信它拥有强大的力量。归根结底,不过是因为假情假意的人越来越多,大家见多了,自然也认为“情”实在是虚无缥缈、不堪一击。真正真挚的爱意,本就并非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说得清的。在那么多人里面,女帝需要在其中进行辨别与筛选,最终选出那个爱自己的人,并且还要想方设法地去笃定、验证这个人确实是真心爱慕自己。只有这样,才能最终决定将这个人送往裂缝或炼塔内。那么,在进行辨别、筛选、笃定和验证的这一系列过程中,女帝又何尝不是在反复地体会那个人带给她的爱意,反复地对视那双含着情意的眼睛?如此的反复,如此的日复一日……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当历任女帝亲手将最爱自己的人送向死亡的时候,她们又究竟是何种的滋味呢?宋行远说道:“她知道我爱她,愿意为她而死。”“所以她甚至不敢留我在她的身边,千方百计地想要逼我离开……而她也确实做到了。”宋修已经失语,最后只憋出一句:“你不在意生死了,对吗?那你的母亲,你的meimei', '')('38、早已知晓的真相,永远的这一刻。(卷二上册完) (第4/4页)
呢……你难道……”说到一半,宋修却没有再说下去。他应该说什么?说“你是家里的长子,是长兄,应该撑起这个家,不应该产生这里危险的念头。”可是当宋修对上宋行远的目光,就忽然失去了说出口的勇气。他一个已死之人,又有什么资格指责儿子的行为不对?更何况,在成为宋家嫡子、长兄的这么多年以来,宋行远有一日真正地为自己而活过吗?年少时爱而不得,长大后为保家卫国而在边疆厮杀、生死一线。“宋小将军”究竟是他的荣光,还是束缚他的金笼?“前几天,我又见到她。”她费尽力气地救我,对我说,否则纵使是十殿阎罗亲来,你也只能活下去。“父亲,我想告诉她,”说了这么多的话,宋行远终于觉得痛快些了,回到宋府,回到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想起父亲的离世。这一切都让他重新陷入痛苦,以至于又产生幻觉。直到此时此刻,说完那么多心声,他才又感到些许的畅快淋漓。“无论我是生、是死,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有没有娶她为妻,”他笑起来,好像回到了许多年前,他又变作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年郎,准备去参加秋日猎,得意洋洋地向所有人炫耀他腰间的佩剑。“我都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您曾经和我说,不要轻易地说‘永远’二字,因为局势动荡,人心难测,昨日确凿的事,或许会在今日就化作乌云。可是父亲,我却觉得,”“我这一刻说出‘永远’的心是不会改变的。纵使以后改变了,这一刻也是永恒的。”所以,宋行远站起来,拥抱住那个并不存在的幻象,看着已故去多年的、父亲的面容,笑得意气风发又无所畏惧。“至少我的人生直到现在这一刻,依旧还想说出那句话。”“我愿意为她而生,也愿意为她而死。我永远愿意……为她做任何事。”一声叹息落到地面。宋修抬手回抱住他,虎目泛红,说:“我知道了。”“哥——你又一个人躲在这里!”宋缎玉探出一个头,不满地看着宋行远,“我和母亲找了你好久!”只有宋行远能看见的宋修,也回头看了眼宋缎玉,他苦笑了下:“小玉也成大姑娘了……不知道她和沈家那小子怎样了呢?”宋行远说:“她还分不懂自己的心意。”最终,宋修告别,只说:“那就去做吧。行远。”当年我与你母亲,为你娶这个名字,就是希望你能不畏惧道路的漫长,不断地追索人生的归处。现在看来,你已经决定好你的归处了。那么就去做吧。宋行远退后一步,看着宋修慢慢地消失,顿在原地许久,平复了下情绪。才转身,应了宋缎玉一声。“快点啦!哥!就等你来了,我都快饿扁啦——”“好好好……知道了。”声音渐渐地远去,唯有那一棵不知屹立在花园内多少年的大树,随着风,发出索索的声响,好似在回应着什么一般。苍穹天地之间,银河繁星横贯始终,散发光芒,慈悲地普照着人间的一切。生又何所乐?死又何所惧?有道是: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如此而已。卷二平边塞(上册)完卷二平边塞(下册)待续-----不知不觉涨了好多收藏!加更的话,大家想看哪位男主的rou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