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许,你会更早地失去她。” “让她那样活着是我的私心所致。”孟则说:“我不应该剥夺她选择的权利。” 在孟荞的事情上是这样,在赵知颐的事情上也是这样,一向冷静镇定的孟总,在重要的人身上总是一意孤行,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对他们好。 赵知颐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他,只好握住他的手,静静地陪他一起看着天空,倏尔冷风抚野草,风云突变,乌压压的云从天边蔓延,逐渐向城市上空聚拢,赵知颐站起身拍拍衣服,“要下雨了,回去吧。” 孟则伸出手:“拉我。” “你突然变成三岁小孩子了吗?”赵知颐好笑,但还是伸手拉他,孟则却反手用力一拽,赵知颐完全没有防备,猛地砸进他怀里,瞪大眼睛道:“你干什么!?” 孟则捧住他的脸,认真说:“想吻你。” 他说这话时眼睫低垂,盖住大半黑色的瞳孔,就连冷硬的脸部轮廓都软化了几分似的,那样子看着竟然有些荏弱可怜。 “不行。”赵知颐偏过头道:“第一,马上就要下雨了,第二……”他飞快看了眼墓碑,道:“这是在你妈妈的墓前!” “你相信人死后有灵魂吗?” 赵知颐:“虽然我是无神论者……但是科学无法解释我重生的事,所以我觉得,可能真的有灵魂这种东西存在?” “嗯。”孟则道:“要是真的有,她看见了应该会很高兴。” 赵知颐:“你这个神经病……” “我是神经病。”孟则跟他鼻尖抵着鼻尖,“你要跟神经病接吻吗?” 狂风呼啸,野草摇摆,晴朗的天色已经变成了大雨前的昏黄,赵知颐明知道不应该在这荒郊野外的跟孟则胡闹,但他无法拒绝孟则。 好像从很早以前,他就拒绝不了孟则。 于是他叹口气,闭上眼睛,主动捧住孟则的脸,吻了上去。 这个吻不带情欲,绵长又温柔,好像是两只受伤的小动物凑在一起互相舔舐伤口,直到真的有一滴雨珠砸在赵知颐的眼皮上,他才惊醒,红着耳朵道:“真下雨了,赶紧回去,我才不要被淋成落汤鸡。” 孟则将他眼皮上的湿痕舔去,“这样你好像哭了似的。” 赵知颐:“我要是淋雨了哭的就是你,试试吗?” 孟则莞尔,起身道:“走……” 话没说完,瓢泼大雨兜头而下,一道闪电撕裂苍穹,像是将这世界活生生的撕开了一道裂口。 “……”赵知颐一字一顿:“孟、则!” 孟则脱下外套,罩在两人头顶,“我数三二一。” 赵知颐:“你是小学生吗?” “三、二……" 最后一个数字落地,两人一起往前奔跑,迎着凛冽狂风,森白闪电,轰隆雷鸣和倾盆大雨,百草低伏,树木摧折,他们在雨幕之中十指相扣,像是在进行一场旷日持久的私奔。 雨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能够到达心中的应许之地。 但这一刻,他们拥有彼此也已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