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茶”这样的商品,竟然还很受来考试的学?子欢迎,去得晚了甚至还买不到。 “这状元糕也只?有名字好听了。”燕明抿抿嘴,将手上剩下的半块糕点塞进嘴里,拍拍身上的细屑,失望摇摇头,果然是只?空有噱头的东西,口感并不十分好,但大?约那些学?子也就?是冲着?这美好祈愿的名头来的。 “少爷。”宝生跟他一起坐在糕点铺子外头的长椅上,目光随着?他一起看向那个紧闭的城门。 因着?全城戒严的缘故,这边的兵力都比往日要强不少,随便扫一眼就?能看见整排的军队,肃穆无声的巡逻,士兵们?银晃晃的盔甲在阳光下泛着?金属的光泽。 突然一阵嘈杂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声音抑扬顿挫,听起来像是在说书?。 嘿,这地方居然有说书?的。 燕明略感好奇,目光顺着?声音的方向移过去,那也是一处茶水摊子,这种靠近城门的地方,供给给巡逻士兵们?休憩的茶水点心摊子倒是不少。 在那茶水摊子的门外,摆放着?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有三人围坐其侧,正说话的那人背对着?燕明,他看不清那人脸上的神情?。 声音顺着?路过的风带到他的耳朵里。 “……我听说啊,离州那边不是外敌进犯,而是有前朝皇室余孽,领军内乱。” 离州?不是临清吗? 燕明将茶水放下,脸上漫不经心的神色尽数收敛,凝神静气地继续听下去。 “前朝,离国吗?”发问?的这人声音低,像提起什么禁忌似的。 “可不是吗?” “可是……是这离国,不是说整个皇室,无人幸存么?” 那说书?的嘿一乐,“没有人活下来,你当京城里的离王是死的不成。” 说到这里,那人仿佛是激动?了起来,声音提高?了不少,故此剩下来的那些话比之前更加清晰地传到燕明耳朵里。 “当年那离国皇后正好怀有一子,于战乱那天被?暗中遣送出宫,这皇子隐姓埋名潜伏在云京一贵人身边,蛰伏数十年,一朝风云变换,他找到了离州中仅剩的前朝派,组建了一只?军队,目标直指云京,现在的第一个目标就?是临清。” 燕明还以为他当真是在说书?,可这内容越说越贴近现实,他渐渐无法将这单纯地当成一个饭后故事了,他眯起眼睛,意味不明地看向不远处那三人。 他坐的位置巧妙,正好在一颗高?大?的槐花树下,浓郁的树影遮蔽了他的身影,他却能从罅隙间窥得那边三人的情?况。 “据说啊,这敌国六皇子,被?暗中送入启云之后,两岁时便得知了自己的使命,从此习武修文,刻苦不提,那一日——” 好了,燕明面?无表情?地想,他现在确定这是一个民间虚构故事了,什么天才能两岁如此,哪吒吗? 他没兴致再听下去,但却莫名觉得在现在这么紧张的情?况下,青州百姓竟然丝毫不觉得紧张,还能插科打?诨讲故事,好像也不是一件坏事。 没什么不好的,燕明想。 茶也喝完了,点心也尝鲜过了,燕明正打?算起身结账离开,却听见一个极为熟悉的人名。 熟悉到叫他愣怔当场。 “那日大?雪倾城,又正值除夕,英王妃临盆,府上下人忙得不可开交,就?让人得了空子,将原本的英王世子给调换了,”那说书?人喝茶清嗓,燕明心头蓦然涌现出一股不太好的预感,下一刻便被?证实,“他借由英王世子的身份,囤积了自己的兵力,只?待——” “只?待什么呀,你快说。”这说书?人想来是以往吊人胃口吊习惯了,拿腔作调摇头晃脑,一旁听到一半的人急得抓耳挠腮,恨不得上前抓着?他的领子摇晃。 说书?人语气低沉道:“只?待,一遇风云变化龙。” 燕明越听越觉得荒谬。 英王世子,那不云继影么? 怎么就?突然敌国叛军了呢? 离州出这么大?的事,他作为将军家戚,都不得而知,这么一个看上去像是江湖混混的人究竟是从何得知的,亦或者……燕明眯起眼睛,气势陡然凛冽起来,周身泄露出一丝危险性?。 说书?人说完后端着?茶水浅斟慢酌,惬意自在,下一刻却瞧见了对面?两人齐刷刷露出了一副惊恐的神色,他不明所以转过身来,瞧见了一个周身衣着?华贵,面?色不虞的俊秀公子。 和他身后两名身材高?大?,面?色阴沉,气场凛然的卫兵,卫兵身上的铁甲银胄泛着?阴冷的光,将他惶惑不安的表情?尽数映了上去。 他看见这小公子掀起眼皮朝他看来,冷冷道:“最近城中鱼龙混杂,难免混入一些存心不良的人,此人,散播流言,颠倒黑白,污蔑宗室亲王子,不知是何用心,押下去送到青州衙门,交给王知府审问?。” “是。”两名士兵齐刷刷应答,动?作利落地将说书?人给压了下去。 “不是,大?人明鉴,我是冤枉的啊。”说书?人这才慌了神,慌慌忙忙求饶,但也于事无补。 燕明心里也很乱,没有思绪,英王世子只?可能是云继影,到底是为什么会被?牵扯进这桩事中。 据他所知不论是英王还是英王世子,在朝中都极为低调。 他现在倒更希望,这个说书?人只?是一个江湖骗子,将不知从哪里看来逸闻趣事进行?改头换面?,当成真实事讲述,借以搏人眼球。 ……但愿如此。 - “你是说,你是从离州过来的?这些事情?都是一路上道听途说的?”知府难得没有了以往的和煦面?色,沉着?脸急切逼问?,身居高?位久了,他的话语中自有一番威严压迫。 王不语跪在堂下,急忙点头,为了证明自己清白,他连珠炮似的将这一路的见闻都倾吐而出。 他只?是个普通的说书?人,无妻无子无父无母,孑然一身了无牵挂的情?况下,选择去了离州这样一个赋税极低的地方,过得还算安宁和乐。 可自从前些日子开始,便不知道从哪流传出来这样一个前朝皇子隐忍蛰伏数十年的流言,他走南闯北久了,锻炼出来的敏锐嗅觉让他觉得此地已无法久待,便匆匆东行?,离开离州,前往英州。 但作为一个说书?人,此等荒诞怪闻,他又实在忍不住不进行?一番加工,进而向他人倾述。 王知府和陈烈面?面?相觑,俱是无言。 最近他们?的目光都聚集在屡屡被?犯的临清城中,倒是忽略了更近的,也更容易埋下祸根的离州。 启云花了十数年时间消化吞并离州,但这短短十几年的时间,并不足以将以前那些经历过战争的老人的记忆尽数抹去,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