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什么,他知道,待会儿肯定还有比这更痛的刑,在等着他。 “阿时,你还真是胆大包天,为师临走之前,对你的吩咐,看来你是半个字都没往脑子里记啊。” 白秋意抬手一抓,轻而易举就将人隔空掐至了半空中,看着少年通红着脸,难以呼吸,死死挣扎的可怜样子,他竟笑了起来。 “你真是该死,不听师命,擅自逃跑,还将师尊送你的玉石私自取了出来,你此前白纸黑字,写过什么,浑然忘干净了,是吗?” 林时桑被掐得几乎快要窒息了,根本说不出半个字,他难受得使劲挣扎,可他与小怨妇的修为天差地别,此举不仅是以卵击石,还更加激怒了小怨妇。 就在他以为,自己一定会被活活掐死时,那股力道总算消散了,他也不受控制地从半空中摔落下来。 捂着喉咙开始剧烈咳嗽,还未来得及开口,头发骤然一痛,一只大手扯住了他的长发,迫他抬起脸来。 入目便是小怨妇那张艳绝玄门的脸,额间的朱砂印好似鲜血染红的一般,艳丽得不同寻常。 小怨妇的模样极美,肤色也白皙得惊人,就好像一百年没有见过太阳,透着几分阴郁的病气。 明明看起来相当年轻,也相当俊美,但却让林时桑油然而生一种,与之年纪相差甚远的错觉。 他脑子里甚至联想到了荒凉的坟墓,随风飘摇的白色魂幡,破烂陈旧的棺椁,腐烂的尸骨……而白秋意就好似从腐烂的尸骨中生长出的海棠花,被鲜血染红,以腐肉为养分,娇艳欲滴,色彩浓艳。 总而言之,白秋意美得惊心动魄,但他也令人骨缝生寒。 “阿时,你怎么总是喜欢盯着师尊看?师尊生得很美,对么?”白秋意紧紧抓着少年的长发,半蹲在他的面前,满目慈悲地凝视着他的眉眼,看着惊恐到都溃散的瞳孔,轻声细语地道,“既然这样害怕师尊,那又为何不听师尊的话?” 林时桑如鲠在喉,几乎失去了语言能力,直愣愣地盯着白秋意嫣红的嘴唇。 他在想,师尊的皮肤这样惨白,连一丝血色都没有,但他的唇色为何如此之艳丽,看起来就好像……好像才吃过死孩子一样! 直到头皮快要被生生拽下来时,林时桑才终于恢复了语言能力,颤声道:“师尊去了太久,徒儿……徒儿想师尊,所以……所以才……才想去找师尊的。” 白秋意略显诧异,心道,都这种时候了,这孩子还这样能鬼扯。 笑话,想他?是想他死吧。 既然想他,怎么刚才见了他,一副青天白日活见了鬼的样子? 既然想他,又怎么一见他就躲,哪怕是手脚并用地往后乱爬? 待他分明就是如避蛇蝎一般,避之不及。 这也叫作想他? 果不其然,世间的人一直便是如此,为了活命,什么鬼话都能扯出来,而面前这个少年嘴里,更是没有一句实话。 人命在他眼中如草芥一般,根本不值一文。在他手里死去的冤魂,更是不计其数。 白秋意想让谁三更死,阎王留不到五更。 但他并不着急杀了这个少年,他甚至还起了一点兴致,想听听这孩子还能扯出什么花来。 白秋意神色如常,淡淡地道:“原来如此,竟是想为师了,那么,既然你想为师,怎么还舍得将为师送你的玉石吐出来?” 林时桑咬紧牙关,只觉得头皮都快被扯下来了,暗暗安抚自己,冷静,千万要冷静! 现在没有人可以救得了他,哥哥不行,坑爹的狗比系统也不行。他唯一的办法,就是自救! 先想办法蒙混过关再说,为了苟且偷生,适当地顺从也不丢人的。 古有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今有他林时桑忍辱负重。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跟小怨妇走马观花,走着瞧! 深呼口气,林时桑缓缓道:“因为,玉石……不好。” “哪里不好了?”白秋意越发来了兴致,刨根问底地逼问,“你且说说看,到底哪里不好了?你竟要吐出来。仔细想好了再说,若是回答得让为师不满意,那么,师尊就用那截玉石,一点点地,磨烂你的嘴。” 林时桑吓得浑身直打哆嗦,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又开始隐隐作痛了。他只是没有恋爱经验,并不是真的蠢笨如猪。 他知道白秋意想听到什么,但问题是,他说不出口啊! 那多丢人现眼啊! 可眼看着小怨妇又拿出了那截玉石,林时桑一急,几乎咬碎了牙齿,强逼自己开口,他羞愧难当地道:“因为,玉石再好,终究只是个死物。” 白秋意道:“继续说,不要停。” “死物哪有……哪有活物好。”林时桑的眼眶渐渐升腾起了朦胧的水雾,他好想哭的,但自尊心让他忍住了泪,心里暗骂了一百遍小怨妇不得好死,在那双深邃冰冷的眸子注视之下,他艰涩地道,“徒儿喜欢活物,不想要死物……那里,不让死物碰,只要……只要师尊一个人碰!” 此话一出,白秋意的神情果真好看起来,他上上下下打量了面前的少年一遭,看着他因为羞愤,而面红耳赤,即便委屈成了这样,憋红了眼眶都不肯掉一滴眼泪。 就倔强隐忍到了如此地步。这让白秋意透过他,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那样狼狈不堪,那样可怜无助,没有一个人愿意伸手拉他一把。那些人将他从地狱里救出,又将他推向另外一个地狱。 不知道为何,白秋意突然对眼前这个孩子,产生了一点点悸动,只有一丝丝,并不多。但这足够他松开了一直紧抓少年头发的手。 “师尊不会杀你的,阿时,不要哭。”白秋意抬手,纤细白皙的手指,缓缓探入少年的发间,很明显感受到少年抗拒地躲闪了一下,他低声道,“师尊弄疼你了,是么?” 林时桑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师尊并非有意为之。” 林时桑简直震惊了,心道,小怨妇怎么敢说他并非有意为之?谁又没逼小怨妇伤害他啊。根本就是小怨妇故意为之! 但他不敢指责小怨妇的心狠手辣,因为,他很害怕自己会挨打。 他虽然生前挨过很多打,早就应该习惯的,但他就是觉得很害怕,就是怕得厉害。 眼下那只才伤害过他的手,竟然缓缓地摩挲着他的头皮,这让林时桑都有一种,下一刻,头盖骨就会被白秋意毫不留情撬开的错觉。 “阿时,师尊本来给你带了好吃的栗子糕,还有一身干净的弟子服,可你怎么不等等师尊呢?” 白秋意缓缓道,语气骤然温和下来,目光也逐渐落在林时桑染血的脚上,眉头也随之蹙了起来,似乎是嫌脏,顿了顿才又开口道,“怪不得你要哭的,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