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无力反抗的人面前,缓缓下降。 他被无力反抗的困境嘲弄,却绝不能让自己变成被嘲弄的人。 最终,他无奈地发现,就算杀了唐遥雪的儿子又如何? 他自嘲一笑说:“我报复你算什么,不过是以卑鄙治卑鄙,也是小人行径罢了。” 既然不打算杀了,他说罢提了刀,坦荡转身便走。 燕熙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坐在水中,看宋北溟要走,他愣愣地想:宋北溟不过比他长两岁,其实也并未成年,盛怒之下还守着英雄气度,很有气节。 - 变故就在此时发生。 燕熙只见宋北溟忽然折身回来,银光乍闪,金声刺耳,宋北溟的长刀挡住了破窗而来的飞镖。 燕熙来不及看清形势,便被一只手按进水中。 他隔着水只听得噼噼啪啪一阵混乱的金戈弹击之声,他无法在水中长久闭气,可按着他的那只手坚决无比,燕熙憋不住了,用力了挣扎起来,拍打出大朵大朵的水花。 他呛了水。 随即一阵剧咳,水灌进口中。 熟悉的溺水感又来了。 燕熙不想再淹死一次,胡乱地抓住了一截腕子,本能地用力攀扯。 那腕子的主人大约从他濒死的力道里明白了什么,转腕提他起身。 他这才发现,房里不知何时已熄了烛火,他在黑暗中被扔进床榻,紧接着一个少年的身躯靠了过来。 一段仍显稚薄却又坚实的后背,挡在他身前。 燕熙在黑暗中听到宋北溟长而沉的气息,他一丝不着地暴露在寒凉里,闻到少年身上热烈的战意。 燕熙竟是莫名地不感到惧怕。 四周静极了。 燕熙只听得宋北溟的有章法的气息,以及接连不断飞来的暗器。 每一枚都被宋北溟挡住了。 为避着角度,宋北溟越退越后,燕熙被挤着贴到了墙上。 冰冷的墙激得燕熙倒抽一口凉气,这点微末的气息变化竟也被在迎战中的宋北溟注意到了。 宋北溟探过一只手来,从燕熙的右肩开始,顺着往下摸。 燕熙知道对方是在确认他方才没被挡住角度里的部位是否有伤口,便也没有矫情,轻声说:“我没事。” 他声息就落在宋北溟耳朵上,宋北溟身子僵了下,用力把他推得贴住了墙。 燕熙受力闷哼了一声,只觉得这宋北溟一会好心一会坏心,实在是太难捉摸。 但最难捉摸的还是,宋北溟居然在救他。 这个两次想要他命的少年,现在用身体当他的盾牌。 燕熙在这一刻体会到了看英雄电影时热泪盈眶的感动。 有一种人,救人危难发自本能,无关于爱恨。 这世上,或许当真存在着超过某种比普通情义更高尚的英雄主义? - 在最致命的那一枚飞镖击来时,室外呼喊着“有刺客”的声音响起的。 在火把透窗而来的间隙里,那把夺命的飞刃以极其凌厉的力道直刺燕熙的门面而来。 燕熙与宋北溟困在狭窄的床榻上,几乎是避无可避。猛地一阵天旋地转,燕熙被人拦腰抱住,身上一沉,一道身躯紧紧压住了他。 然后便是“笃笃笃”几声,锐物钉入墙面的声音。 这是最危急的时刻,燕熙不自觉地抓住了宋北溟的衣襟。 屋外有人举着火把靠近,光透窗而来,燕熙眼前便是一处险峭起伏,那是少年尚尖锐的喉结。 这距离近得无处避嫌,燕熙的每一寸肌肤都贴着对方。 燕熙脸上猛烧了起来,窘迫地拿手推人。 因用了力,这才察觉到自己肩头有割痛,伤着了。 可宋北溟身形极稳,燕熙手抵他肩头,他竟是分毫不动。 燕熙的动作引来了宋北溟低头垂视。燕熙隔着隐隐绰绰的火光看到对方凌厉目光。 两人在这危机中有片刻的静默对视。 燕熙赤身躺在彼此紧贴的亲密里,水珠沾湿了身上的人衣料,他或许此时容貌还不算出众,一双眸子却是清亮可人,白皙带水的肌肤融着少年的热气,双腿微曲在对方身侧。 宋北溟的目光沉了沉,搂着他腰的五指加了劲。 燕熙被整个抱在怀中,双手无处施力,只能扶在宋北溟两肩。 房门被赶来之人推开,火光照亮室间。 燕熙在晃光间,看到身前的少年最后盯了他一眼。 这一眼似有无BaN尽含义,怨恨或是怜悯,厌恶或是爱护,欲望或是清醒,最后纯粹当他是一个不相干的人那么无所谓地看着。 燕熙不着片缕地浸在冬夜寒意里,被那双眼睛盯得无助而羞赧。 下一刻有布帛兜头盖来,他眼前一黑,那少年破窗而去。 燕熙从布帛间探出头来,怔在榻上,撑手时摸到了一床的水渍,以及星点粘稠的血迹。 他按指抹开,只有浅浅的一滩,应是皮外伤。 他再抬手去摸自己肩上伤处,虽见了血,却只是极浅的一道擦伤。 再看背后墙上,带血的飞镖只有一枚。 他抬手取了那枚镖,想来,以当时他与宋北溟紧贴的姿势,是那枚飞镖先割伤了宋北溟,余力尚有,再擦伤了他。 宋北溟没有杀他,反而舍命救了他。 燕熙捏着那枚镖,以指滑过锋缘,瞧着那上面的血光,若有似无的怔了片刻 - 商白珩是第一个冲进房里的人,他一眼瞧见了床上两个紧贴的身形,眼看着上面那人飞窗而去,剩下横陈于榻上的窘迫少年。 他立即转身拦住了身后抢进来的人。 燕熙抱着帛被靠在墙上,怔怔地望着来人,缓着方才的惊吓,同时也在急速回忆原著这个时间线的剧情。 这形容落在旁人眼里,像是吓傻了。 商白珩在这一刻想要破口大骂。自家学生被染指了的愤怒以及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闷让他皱紧了眉。 他在这人仰马翻的乱局中,提着灯笼走过去,跪蹲在燕熙的榻前,轻声安抚说:“殿下,没事了。” 燕熙的脸沉在油纸灯笼泛黄的灯光里,垂眸望着老师,没有说话。 商白珩被那双清澈的眸子望着,无端心中一跳,隐约觉得燕熙哪里不一样了。 燕熙声音中有明显的强自镇定,他问:“公主如何?” 商白珩答:“平日护卫重点布防都在公主房外,今日无事。” 燕熙放下心来,又问:“今日行刺之人是谁?” “暂未查明。”商白珩目光转而冷峻,“只是杀想殿下的人,不难分析。今日对方未得手,想必不会死心,皇陵得加强安防了。” 燕熙抱着被子,伸着光腿下榻。 他玉白的脚落在商白珩眼前,踩在粗糙的旧木地板上,随着他的动作,光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