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你能帮我回复几封信吗?不用都回,挑一些感兴趣的回就行,回完给我看看。” 寻逸挑了一会儿,把邱三桥忘了剔除的一封信拿在了手上,信的内容是:邱教授,您好!我叫孟祥慈,我是男生,同志,今年17,马上18了。我生在西北农村,父母非常保守,一直催我找女朋友,我该不该向他们出柜? 在寻逸边读信边说:“老师,谢谢你帮我找幸存者的联系方式。山东的那两个幸存者还是联系不上。 “那上海的那两位呢?你之前给我发短信说联系不上周舟和何馨然,现在联系上了吗?” “我前几天打通了周舟家的电话,但不能确定是不是她本人接的电话,接电话的那个女人说的是方言,我听不太懂,但从语调看来,很可能是在骂人。” “骂人?你们也不认识,她骂你做什么,难道是当成骚扰电话了?”这次邱三桥是真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可以确定,他之前找来的联系方式不会有错,问题要出也只能出在周舟或者她的亲属身上。 “我说我找周舟女士调查一些问题,她还是骂个不停。后来我给她打电话她就不接了。”寻逸叹了口气,“我们只能到她家找她了。” “一会我给她打一个,看看是什么情况。”邱三桥边说边去找周舟的联系方式。 “不是很着急。老师,你先忙你的。” 邱三桥刚想回话,办公桌上的手机就振了振,他扫了一眼屏幕,发现是戴长剑发来的短信,立刻点开看。 【你是不是托裴召查了幸存者的信息。你到底要干什么。】 光是隔着手机屏,邱三桥都能感受到 字里行间传来的怒意。如果戴长剑现在就站在他面前的话,绝对会摸着下巴怒斥,小邱,你是糊涂了吗,你办的都是什么事。说完还要瞪上他一眼。 邱三桥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回了三行字,把戴长剑给应付了过去,又埋头去完成《中国法学》和《法学研究》的约稿去了。 寻逸打开笔记本电脑,写了几行字的回信,然后又全部删除了,他的思绪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隔壁夏江玲的笑声给打乱。 夏江玲说:“你们知不知道祁然在知乎上讲犯罪心理学?他自己都没搞懂,还去上面讲。” 祁然说:“从专业性上讲,我是不如邱老师,但总比非法学专业的人要强吧。给大家普普法,没什么坏处吧。” 傅语骁问:“祁哥的课有人听吗?” 夏江玲答:“多了去了。昨天讲的是江歌案,还讲了好多道德问题,什么道德困境什么什么的。” 傅语骁说:“是该不该开门的那个吗?有点意思,快分享给我,我也听听。” “语骁,如果是你,你会把帮你的朋友关在门外吗?”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为了自保,什么都干得出来。别说一个朋友了,就是十个百个朋友也被他关外面。” 寻逸摇了摇头,瞥了邱三桥一眼,发现男人正对着计算机敲着键盘,专心极了,似乎没听见隔壁研究室里的对话。 二人忙完都十点多了,外面的雨已经下了起来,隔着窗户依然听得很清楚。二人想等雨小了再回去,可雨势却越来越大。 邱三桥找了半天都没找见自己的雨伞,对寻逸说了句:“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住一晚也可以。”最近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如以前了,秋冬季节浇点儿雨都能感冒,如果他病了,手头一堆的事情该交给谁去做呢。 寻逸一声不吭地收拾好东西,穿好衣服,把折叠伞插进背包一侧的口袋里。 就在邱三桥准备和自己学生告别的时候,对方突然说:“我送你回家。” 所有主要人物出场完毕。 进入论坛模式2284/461/5 寻逸那孩子孤零零地站在不远处,背靠着无尽的黑暗。 寻逸说完,便起身走到门外,倚在走廊的窗台边上等。 邱三桥愣了一下,却没有回绝,他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办公桌,披了件大衣,跟了出去。 刚出刑事与司法学院大楼的时候,冷风裹挟着雨丝扑面而来,邱三桥鼻子一痒,连着打了三个喷嚏。他赶紧把大衣最上面的一个扣子系好,又搓了搓手,感叹:“没想到外面这么冷。” 寻逸撑起伞,把自己和自己老师的头顶遮住,然后与对方并肩向家属区走。他手中的这把小小的折叠伞根本没法把两个大男人完全遮住,没走一会儿他就感到自己的右肩膀湿了一块儿,寒气一下子就渗进了衣服。寻逸知道自己老师左肩膀的状况比自己的好不了多少,于是不着痕迹地把伞往又往男人那边儿移了移。 雨雾把道路两旁本就昏黄的灯光弄得更加朦胧,整条通向家属区的路更是漆黑一片。邱三桥一不小心踩在小石子上,一个趔趄,差点儿滑倒,幸亏寻逸及时拉了他一把。 原本十五分钟就能走完的路,二人愣是走了二十分钟。 寻逸一直把自己的老师送到了单元楼门口,才转过身,打伞离去。 刚才一直半靠着寻逸,邱三桥并没察觉出什么不对,现在那孩子一离开,他突然觉得肩膀冷嗖嗖的,手一摸才发现自己的左肩被雨淋湿了大半。邱三桥想都没想,朝着男生离开的方向低低地喊了一声:“小寻,你里面的衣服湿没湿?” 只见寻逸高高瘦瘦的身影在不远处停住了,然后在雨雾中缓缓转过来。他微微启了启唇,不过声音刚发出来就被雨声淹没了。 邱三桥借着背后电梯间的灯光,向寻逸的方向望去,只见那孩子孤零零地站在不远处,背靠着无尽的黑暗。 邱三桥蓦然间觉得心疼,他抿了抿唇,喉结起伏了一下:“小寻,来我家坐会吧,我给你拿一件新衬衫。”看着寻逸的身影一点一点朝自己靠近,邱三桥心中莫名升起了一丝不可名状的情愫,他摇了摇头,把这全都归结于自己对男生的愧疚。 二人来到家门口的时候,寻逸突然停在了原地,低声问:“方便么。” “方便?”邱三桥怔了怔,一时搞不懂男生到底想说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想起自己之前曾经杜撰过有一位在航天大学教书的妻子,于是努力用微笑掩饰刚才的尴尬:“我太太今天不在家,出差去了。” 寻逸一句话也不说,目不转睛地看着身旁的男人,那种凌厉的目光似是要把人看穿一样。其实他老师有没有结婚他心里再清楚不过,刚才男人的一系列举动只不过是再次验证了他之前的想法。 邱三桥有些心虚地移开目光,从兜里掏出钥匙开了房门,谁知刚一开门一个炸着毛的圆球就从鞋柜窜上他的肩膀,冲着站在门外戴着金丝边儿眼镜的不速之客呲了呲牙。 邱三桥如往常般跟自己家的猫打招呼:“你好,贝卡利亚。”说完,微微弯下腰,一把抱住叫个不停的孟德斯鸠。 寻逸对此并不意外,因为之前他不止一次在自己老师的头发和衣服上发现过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