隍庙风头无两,一跃成为全国知名度排名前几的庙宇,更是成了新安市当地有名的景点。 这让机敏的商家小贩察觉到了商机。徐五爷时常光顾的那家香烛铺子的白老板第一时间找了徐五爷商量,想在大门前支个摊子卖香烛。 徐五爷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第二日,白老板就把摊子摆上了。周围就他一个卖香烛的,生意那叫一个好。白老板一整天就没闲下来,脸都笑开了花。 翌日一大早,沈镜便发现门口的摊子变多了。到底是做生意的,嗅觉灵敏,他们看见白老板挣钱,自然不能错过。一大早就拉着摊子过来把城隍庙大门前那块空地给占满了。 有卖香烛纸钱的,手串香珠的,小吃零食,玩具香包等等,应有尽有。 先来的摊贩占据了位置,反应慢一点的就只能扼腕叹息,捶胸顿足。 长久下来,似乎就形成了一个固定模式,大家每天过来都在自己相应的位置支好摊子,各做各的生意,互不干扰。 徐五爷见了这盛况,不免有些感叹。想当年他还小的时候,这城隍庙便是如此热闹,大门前各式各样的摊子热火朝天。 只是后来渐渐地便没什么人来了,门口的摊贩也不知什么时候再也不来了。他没想到有生之年竟还能看见这样的场景。 徐五爷抹了抹眼角的湿润,朝人群里探去,看见了坐在树下被香客包围的沈镜。 他心下不禁有些欣慰,果然不愧是城隍爷选中的人啊,是个有福气的,这才来了多久,就把城隍庙给盘活了。 此后,城隍庙彻底摆脱无人问津的尴尬处境,每日人山人海,倒是把沈镜和徐五爷累个够呛。 尤其是徐五爷,他年纪大了,精力不足,每日光是跟香客说话解说就已经快去掉半条命了。 更有不少远道而来的香客询问庙里可有供应斋饭。或者提供住宿,他们想要留下来听经静心。 这事儿沈镜是无能为力的,庙里如今也只有徐五爷会讲经。但显然他是支撑不住这样的辛苦的。 沈镜深觉再这样下去不行,必须得招人了。 这日刚过中午,城隍庙已经人头攒动,香火缭绕。 大殿里更是挤满了人在上香跪拜,蒲团已经完全不够用。香客们也无所谓,直接跪在了地面上。 门槛之外,一个男人躬着背趴在地上,一双手不停地擦拭着手里的纸。沈镜好奇瞅了一眼,瞬间无语。 原来那男人正低着头刮彩票,一边刮一边默念着城隍爷保佑中大奖。 旁边的人见了都忍不住朝哈哈大笑,说他是想钱想疯了。 男人也不虚弱,大声回过去,“装什么装,难道你不想发财?” 那人一噎,半句话也没说出来。 一旁的见状,戏谑道:“你这样不行啊,不能横着刮,得竖着刮,因为不能发横财。” 这话一出,顿时又惹得一众人哈哈哈大笑,笑得那男子一张脸红到了脖子根。 而呆在神像里的齐凌桥抖着胡子,一只毛笔刷刷写得飞快,脸上表情又是兴奋又是纠结。当真是痛并快乐着。 沈镜晃摇摇头,又坐回了树下。最近符纸总是供不应求,他还是趁有空多画点。 正当他提起笔时,他眼睛扫到了一个小孩。 那小孩不过八九岁,手里捧着一个罐子傻傻地站在太阳底下,周围是来来往往的香客。他也不知躲避,一张小脸晒得通红,额头上全是细汗。他转着脑袋四下寻找着什么,面上都是紧张茫然。 沈镜笔一顿,正要起身过去。那小孩却忽然转过头来,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下一刻,小孩抬脚朝他走了过来。 于是,沈镜又坐回了凳子上。 小孩抿着唇走到了桌子前,他紧紧抱着手里的罐子,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看着沈镜糯声糯气地问道:“哥哥,你叫沈大师吗?” 沈镜一下就笑了,他身子微微向前倾,温声说:“是啊,我就是沈大师。小朋友,你找哥哥什么事啊?” 小孩眼睛一亮,随即抿了抿唇有些软软地说:“我听叔叔阿姨说哥哥你很厉害,我想请你帮我算卦。” “算卦?你想让我算什么?”沈镜也有些好奇。 “哥哥,我想让你帮我找姐姐。这是我的压岁钱,我存了好久,都给你。”小孩小心翼翼地把手里的罐子递到沈镜面前,一双眼睛怯怯地看着他,似乎很担心他不肯收。 沈镜伸手接过罐子打开一看,里面乱七八糟塞了很多零碎散钱,还有许多一元硬币,估计是小孩能够存下来的所有的钱了。 小孩见沈镜没说话,面上便有些惶惶,他两手拉着衣摆不停搅动,又黑又大的眼睛里都是祈求,“哥哥,这是我所有的钱了。要是不够的话我以后会再给你好吗?你可不可以帮我找姐姐啊?” 沈镜心里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感受,估计是这小孩听了大人们的话,知道找他算卦需要钱,就把自己的存钱罐都拿出来了。 沈镜将罐子盖好,抬手摸了摸他被太阳晒得滚烫的额头,“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你爸爸妈妈呢?” “我叫孙鹏鹏,爸爸妈妈都工作去了。”小孩十分乖巧地看着他。 沈镜还要再说,旁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沈同学!” 沈镜忙一转头,就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从大门前朝他走过来。 “你是?”沈镜微眯着眼打量他。 “这么快就不记得了?二环东路那个被爷爷扔下楼的小孩......” 话未尽,沈镜顿时恍然,他忙站了起来,朝男人道:“潘队长,您怎么来了?” 潘卓面带笑意地扫了眼人山人海的城隍庙,一挑眉峰道:“沈大师?” 沈镜当即有些不好意思,他捋了把头发,“潘队您就别取笑我了,都是大家伙给面子随便叫叫。” 潘卓顿时哈哈笑了起来,他拍了拍沈镜的肩膀,“好小子,真看不出来啊,没想到你还是个玄学研究大家。” 沈镜心里有些尴尬,只得笑而不语。 这时,站在桌前的孙鹏鹏却等不及了,他拉了拉沈镜的衣摆,“哥哥,你同意帮我找姐姐了吗?” 沈镜忙一拍脑门,差点把这孩子给忘了。 而站在一旁的潘卓却“咦”了一声,“鹏鹏,你怎么也在这里?” 沈镜一愣,“潘队你认识这孩子?” 潘卓点头,“也不算认识。这孩子最近这段时间老是跑到警察厅来报警,说他姐姐不见了,要找姐姐。” “那找到了吗?”沈镜有些诧异地看了看孙鹏鹏,没想到这孩子竟然还去报了警。 “有什么好找的。”潘卓有些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这孩子姐姐一直就在家里。我们第一次接到他来报警就去他家里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