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呼吸几下,强迫自己不要和一个脑子不正常的人计较。 林迟大概是觉得愧疚,和他一起蹲下来。 于是就从一个人的发呆变成了两个人。 科尔表情空白:“接下来怎么办?” 林迟拿着扫把挥了挥:“装回去。” 科尔见鬼一般,缓缓将头转向林迟,指着地上的残渣:“你再说一遍?” “开玩笑的。” 林迟起身,科尔这才注意到他身边还放了一个银色箱子。 “这是什么?” “诱导药剂。” 相同颜色的药剂整齐地码在箱子里,在科尔震惊的目光中,林迟扶起货架,将箱子里的药剂重新放上去。 离开前科尔不放心地看了好几眼,手里拎着的垃圾仿佛有千斤重。 “这样真的行吗?” “不知道。” “我操?” 林迟淡定地从他身边经过:“放心,不会有麻烦来找你的。” 一周后,科尔才明白了林迟话里的意思。 张石鸣的实验这几天做的很顺利,听同事说似乎是因为药剂的原因。 科尔听完却笑不出来了。 因为张石鸣给这批黑暗向导注射的诱导药剂是被林迟替换的那一批。 找到林迟的时候,这人正在工位上躺着舒舒服服的睡大觉,面对科尔的质问,林迟只是笑了声,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生意最近做得不错吧?” 只一句话就让科尔僵在了原地。 冷意从脚底一路升到天灵盖,林迟洞悉一切的目光就像是猛兽捕捉前发出的危险信号,将科尔里里外外剖了个干净。 “科尔,”他说,“倒卖组织药物可是要受罚的。” 科尔手脚冰凉地被定住,勉强撑着反驳他:“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数钱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 林迟拍拍科尔的肩:“下次还是注意点,现在这副表情太假了。” 科尔不敢动:“你知道我会去医务部,你是故意打碎的药剂。” “真聪明。”林迟抬手拍了两下,“居然能猜到。” 科尔完全傻掉了:“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是什么……” 林迟还真给他瞎编了一个理由出来:“当然是因为我善良啊,帮助失意的同事逃离组织,人人有责。” 林迟三言两语就点出了科尔内心真实所想:“冷藏室那地方环境太差了,也只有想要赶紧掌握组织所用药剂,好在叛逃后以此来作为生存手段的你才会去。” “新药剂好用么?对方很满意吧?” 科尔跌坐在地,呼吸急促。 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想要什么?” 出乎意料的,林迟没拿他盗取药剂这件事威胁他,反而还很热情地把剩下的诱导药剂都送给了他,末了还说了一句:不够还有。 靠着林迟提供的药剂,科尔迅速建立起了一条属于自己的交易线,按照原计划开始筹备叛逃一事。 他叛逃的计划早在很久之前就有了。 叛逃的理由很简单,不受重视被前辈压迫的某个小透明在一天意外偷了一管药剂倒卖,金钱掉进口袋里把人压住,那样的感觉太让人忘乎所以,以至于后来叛逃的时候都没有一丝犹豫。 叛逃那一晚,出于某种奇妙的感情,科尔去找了一趟林迟。 林迟不在。 他等了一会儿,要看时间就要来不及,转身离去。 离开的第二天,D组织传出消息,张石鸣出事,药剂失窃,之前改造成功的黑暗向导全部精神力反噬,张首领付出的心血全都打了水漂。 科尔躲在藏身的一家小旅馆,脑子很乱。 后来的发展有些出乎意料,叛逃之路顺利的不能再顺利,他改了名字,借着之前攒下的人脉继续做起诱导药剂的生意。 钱赚得越来越多,胃口越发难以填满,科尔将算盘打到了老东家头上。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会是最后一场交易。 他本可以躲开的,躲开对方所设下的陷阱,躲开那点贪欲。 他本来可以躲开的。 …… 是啊,他可以躲开的。 仪器在脑袋旁响着,霍临深意识昏沉,头顶的灯照的他眼睛疼。 医生在给他取子弹。 霍临深很想爬起来指着自己受伤的几处地方,同几位医生说,不用担心,没有伤及要害,放心大胆的下手吧! 然而事实是他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麻药打的太多了。 霍临深宁愿把错怪到麻醉师头上也不愿意承认是由于自己作死导致的失血过多。 敌人开的那几枪霍临深可以躲开,在察觉到精神网的精神力波动后改了主意,任由那几枚子弹打进身体里。 他被逼到墙边,却还在笑。 他说,他还有其他的手段。 下一秒,他的底牌就如他所料般闯入,带着他离开。 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赌齐汶迟会来救他。 实在是很恶劣的行为,但很有用,不是么? 齐汶迟会照单全收。 我卑鄙,无耻,算计着一切,用未知去赌将来,用柔弱换取爱意。 我永远不满足于现状,齐汶迟,我想要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 要出去了么? 手术灯熄灭,有人推着他往外走去。 好吧,霍临深闭上眼,那就醒来再见。 或者说,好久不见。 第71章 雪豹叼着自己的尾巴,乖巧地蹲在病房门口。 它嗅到了门里熟悉的气味,没有直接闯入,歪头去看齐汶迟与一旁的白大褂。 “没有伤及要害,再修养一阵儿就可以出院了,伤口不要碰水,别吃辛辣刺激的食物。”医生还要去查下一间房,叮嘱了几句后匆忙离开。 雪豹松开尾巴轻轻叫唤一声,得到了主人的抚摸。 在齐汶迟的示意下,精神体用头顶开没有关紧的房门,与被冲上来的雪狼扑到了地上。 雪豹本能地反扑回去,无奈身上的大犬压着,急哄哄地在它身上拱来拱去,把雪豹柔顺的长毛弄的一团糟。 不错,比病床上那位精神多了。 病床上那位说的就是霍临深,渝州塔死而复生的最高长官,现在正虚弱地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对齐汶迟喊了声:“你来啦。” 他双颊泛着不正常的红,见齐汶迟过来,勉强扯出一个笑,自然地抬起上半身靠在齐汶迟身上。 齐汶迟抬手探了探他额头,皱眉:“怎么这么烫?发烧了?” “有一点,”霍临深伸手环过齐汶迟,把人往怀里带,“可能是伤口发炎了……没关系,不是什么大问题,我自己可以,你忙的话就先回去,不用担心我。” 这话说的十分可怜,配合